天光大亮时,雪终于停了,阳光穿透云层,洒在雪地上,反射出晃眼的光。凌恒裹着墨渊的棉袄,靠在山洞石壁上,脸色依旧苍白,但体温总算慢慢回升。洞外传来山涧融化的水声,“哗哗”的,比夜里更响,像是在冲刷着昨夜的紧张。
“我去捡点柴,”李木匠掂了掂手里的木棍,“找些干的,说不定能钻木取火。”他往洞外探了探头,确认没人,才猫着腰钻进树林。
墨渊守在凌恒身边,用石头在地上画着地形图,标出煤窑、山洞、山涧的位置。“他们要是找不到盐,会不会回镇子搜?”他忧心忡忡地问,“张婶和阿木爷爷他们……”
“不会,”凌恒声音还有点哑,“他们没证据,贸然去镇子只会打草惊蛇。而且他们急着运盐,没时间耗。”话虽如此,他心里也没底——那伙人既然敢走私私盐,就不会按常理出牌。
小花飘出洞口,在附近的树枝间转了转,忽然朝着一个方向急促地摇了摇花瓣,铜铃铛“叮铃铃”响起来。墨渊立刻警觉,抄起地上的石块:“怎么了?”
顺着小花指引的方向望去,只见远处的树林里,升起一缕淡淡的炊烟,细细的,在晨光里笔直地往上飘。
“有人在生火,”墨渊瞳孔一缩,“是他们吗?”
凌恒挣扎着站起身,扶着石壁往外看。炊烟的位置在山涧下游,离山洞不算太远,看方向不像是那伙人会停留的地方——他们急着找盐,哪有心思生火?
“不像,”他沉吟道,“去看看。”
两人互相搀扶着,跟着小花往炊烟的方向走。雪深路滑,每一步都走得艰难,凌恒的湿衣服冻成了硬块,摩擦着皮肤,疼得他额头冒汗,却咬着牙没吭声。
越往前走,空气里渐渐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米香,混着松柴燃烧的烟火气,不像是赶路的人会有的动静。墨渊吸了吸鼻子:“是熬粥的香味,还有点……药味?”
绕过一片松林,眼前出现一间小小的木屋,看着有些年头了,屋顶盖着厚厚的积雪,烟囱里正冒着烟。屋前扫出了一小块空地,堆着些劈好的柴,门口挂着串干辣椒和玉米,像有人常年居住。
“这里怎么会有木屋?”墨渊愣住了,“地图上没标啊。”
木屋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一个穿着蓝布棉袄的老婆婆走出来,手里端着个陶碗,看见他们,愣了一下,随即露出和蔼的笑:“你们是……迷路了?”
老婆婆头发花白,脸上布满皱纹,眼神却很清亮,不像坏人。凌恒松了口气,拱手道:“我们是青石镇的,遇上点事,想借个地方歇歇脚。”
“快进来吧,外面冷,”老婆婆侧身让他们进屋,“我刚熬了姜汤,暖暖身子。”
屋里很暖和,靠墙摆着张木桌,桌上放着个药罐,正“咕嘟咕嘟”煮着药,药香混着米香,让人心里踏实。老婆婆给他们倒了两碗姜汤,又拿了块粗布巾:“擦擦脸,看冻的。”
“婆婆,您一个人住在这?”墨渊喝着姜汤,辣得直吐舌头,却觉得浑身暖和了不少。
“嗯,守着我家老头子的坟,”老婆婆叹了口气,指了指屋后的方向,“他以前是护林的,十年前走了,我就一直住这,也算给他做个伴。”
正说着,李木匠也找了过来,手里抱着捆干柴,看见木屋和老婆婆,惊讶得张大了嘴:“陈婆婆?您还在这住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