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中一片清明,甚至带着几分凉意,面上却丝毫不显,只依着规矩上前一步,稳稳地跪下,磕头谢恩:“奴才谢主子赏赐。主子明察秋毫,奴才感激不尽。”
语气恭顺,却透着一股疏离的淡然。
这份超乎寻常的宠辱不惊,反倒让一旁看戏的胤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,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,觉得这小宫女倒是沉静得有些出乎意料。
事情既已处置完毕,胤禑便挥了挥手:“都下去吧。”
众人如蒙大赦,纷纷躬身退下。
李嬷嬷捂着红肿的脸,在瑞珠的搀扶下踉跄着出去,背影佝偻,尽显颓唐。福晋也低着头,默默离去。
帐内很快只剩下胤禑和胤禄兄弟二人。
胤禄脸上的嬉笑之色渐渐收敛,他凑近胤禑,压低声音,语气变得认真起来:“哥,这儿没外人了,兄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。”
胤禑看向他,没回话,只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那老货,”胤禄朝帐外撇撇嘴,“绝不能留了。今日她能诬陷青禾,明日就能诬陷别个,日日夜夜挑唆得你后宅不宁。”
“嫂子瞧着是个明白人,性子也柔顺,但架不住这等恶奴在耳边日日吹风。天长日久,再好的夫妻情分也得磨没了,保不齐将来还要出更大的乱子!咱们这样的人家,内帷不靖,最是大忌。”
他顿了顿,看着胤禑的眼睛,语气诚挚:“哥,咱们是亲兄弟,我才说这话。这等祸害,早清早干净。”
胤禑静静地听着,没有立刻回答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以往只知玩闹嬉笑的十六弟,如今分析起内宅之事竟也头头是道,心思缜密,不由得在心中暗叹。
这几年的历练,尤其是跟在四哥身边,胤禄确实是长进了不少。
而自己呢?是否还太过优柔寡断,顾念太多?
今日之事,若非青禾机敏自辩,又有胤禄从旁点拨,自己是否会因顾及福晋颜面而轻轻放过,埋下更大隐患?
他沉默了片刻,缓缓点了点头:“你的意思,我明白了。”
是的,他也该立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