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下文学小说网 > 灵异恐怖 > 大案纪实録 > 第89章 金沙滩血案

第89章 金沙滩血案(2 / 2)

“前儿个晌午,大概是24号吧,有三个男的,骑个红色的摩托车,停在巷子口。带头盔的那个男的,四十来岁,说话侉里侉气的,不是咱们这儿的口音。他问俺‘四女家在哪’,俺说不知道,他还说‘俺是她远房亲戚’。”老太太说,“‘四女’就是张烨的小名,只有亲戚和老邻居才这么叫她。后来远处有人过来,那三个男的就骑摩托车走了。”

“您还记得那男的长什么样吗?比如身高、胖瘦,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征?”李队赶紧问。

老太太摇了摇头:“他戴着头盔,就露个嘴,看着挺壮的,说话嗓门挺大。摩托车是红色的,好像是125的型号。”

李队掏出笔记本,把老太太说的记下来,又问了几句,老太太说没其他情况了,然后赶紧扫着地回了家。李队看着老太太的背影,心里琢磨着:这个“远房亲戚”是谁?张烨有没有外地的亲戚?为什么会来找她?

他立刻决定去找李万俊,万俊应该知道张烨的亲戚情况。李万俊还没回来,李队就开车去了万俊家的玉米地,他知道万俊平时收了玉米,会在地里晒干了再拉回家。

玉米地里,李万俊正蹲在地上,手里拿着一根玉米杆,眼睛红得像兔子,看见李队来了,他站起身,手还在抖:“海军,俺媳妇她……她真的没了?”

李队拍了拍他的肩膀,心里也不好受:“万俊,你先别太难过,我们正在查,你得跟我们说说,张烨有没有外地的亲戚?特别是四十来岁的男的,说话侉,骑红色摩托车的。”

李万俊愣了一下,然后突然激动起来:“外地亲戚?是不是周易成?那混蛋!他是张烨的表姐夫,劳改了三回,还爱赌钱,打老婆!前阵子他还来俺家找他媳妇,张烨怕他闹事,躲在屋里没敢出来!”

“周易成?他是什么人?现在在哪?”李队赶紧问。

“周易成啊,今年四十三,河北人,十七岁就劳教,到现在已经三进宫了,一共在里面待了十八年,1997年才刑满释放。后来听说他在大同城区犯了案,一直在躲,现在好像在大同五矿的一个小煤窑下窑。”李万俊咬着牙,“那混蛋就是个活牲口,一输钱就打他老婆,还扬言要杀他老婆全家!前阵子他把老婆打跑了,到处找,还来俺家问过张烨,张烨没敢见他!”

李队心里一沉:周易成有前科,爱赌钱,缺钱,还有作案动机,而且符合老太太说的“外地口音、四十来岁”的特征。他赶紧掏出手机,给宁队打了个电话,把周易成的情况汇报了一遍:“宁队,我怀疑周易成有重大作案嫌疑,他现在在大同五矿,我们得赶紧去抓!”

宁队在电话里说:“好,我马上带队员过去,你先去五矿摸清情况,注意安全。”

李队挂了电话,又安慰了李万俊几句,让他先回家照顾孩子,然后立刻带着队员往大同五矿赶。大同五矿在山区,到处都是煤场,空气中飘着煤尘,路不好走,坑坑洼洼的。他们找到五矿的派出所,让派出所的人帮忙打听周易成的下落,周易成在五矿用的是化名“王果”,在一个叫“黑沟”的小煤窑下窑,租住在矿区附近的一个“鸽子窝”里。

“鸽子窝”是当地人对那种自建小土房的称呼,都建在山坡上,土坯墙,屋顶盖着油毡,很隐蔽。李队他们在五矿派出所的配合下,找到了周易成的出租屋,那是一间西屋,和一个工友合租,东屋住的是工友一家。

李队敲了敲门,门开了,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,穿着打补丁的棉袄,头发枯黄,脸上满是皱纹,眼神躲闪,是周易成的老婆韩二粉。

“你是韩二粉吧?我们是怀仁县公安局的,找周易成。”李队亮出证件,语气平和。

韩二粉的脸一下子白了,手紧紧地攥着衣角:“他……他没在家,出去了。”

“没在家?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,你别害怕,跟我们说说,周易成26号早上在哪?”李队走进屋,屋里很黑,只有一个15瓦的灯泡,炕上堆着脏衣服,桌子上放着一个破碗,碗里还有剩菜。

韩二粉低着头,不说话。宁队这时候也带着队员来了,他看了看屋里的环境,然后笑着对韩二粉说:“老乡,俺也是河北的,咱们是老乡。周易成犯了什么事,你心里可能也清楚,你要是配合我们,也算立功,对你和孩子都好。”

韩二粉的肩膀抖了一下,眼泪掉了下来:“俺男人他……他不是人!他打俺,赌钱,还犯事!26号早上,他天不亮就出去了,中午才回来,回来的时候神色不对,俺问他去哪了,他不说,还跟俺发脾气。晚上俺听说张烨被人杀了,就怀疑是他干的,俺把他身上的刀子藏起来了。”

她说着,从堂屋的柜子里拿出一把带刀鞘的匕首,刀鞘是棕色的,已经掉皮了。宁队接过匕首,拔出来一看,刀刃上还残留着一点绿色的毛线,张烨穿的就是豆绿色的毛裤!

就在这时,李队在屋角的杂物堆里发现了一根电线,是单股的花线,红色的,上面有小白点。他拿起来一看,和现场捆绑张烨的那根电线对比,现场的电线没有小白点,刚好能和这根拼成一根双股花线!

“宁队,你看这个!”李队举起电线,声音有点激动,“这根线和现场的一模一样,肯定是周易成带过去的!”

韩二粉看着那根电线,哭得更厉害了:“这是他前几天带回来的,俺问他干啥用,他不说,还骂俺多管闲事!”

宁队点了点头,对队员们说:“布置好埋伏,周易成肯定会回来,咱们守株待兔!”

队员们立刻散开,有的埋伏在东屋,有的埋伏在院子里,还有的蹲守在巷子口。韩二粉被安排在西屋,她坐在炕沿上,不停地擦眼泪。东屋的工友夫妇很紧张,给队员们倒了热水,小声说:“周易成平时可横了,俺们都不敢惹他,你们可得小心点。”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从下午一直等到午夜,外面的风越来越大,刮得窗户上的塑料布“哗啦”响。突然,院子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,压低了嗓子:“二粉,开门!”

韩二粉一下子站起来,手发抖。宁队示意队员们做好准备,然后对韩二粉点了点头。韩二粉走过去,慢慢打开门。

一个男人走了进来,穿着黑色的外套,戴着帽子,手里拿着一个包,正是周易成。他低着头,没注意到屋里的动静,一边脱帽子一边说:“咋还没睡?我跟你说,今天……”

他的话还没说完,宁队突然大喊:“不许动!警察!”

队员们从各个角落冲了出来,周易成反应过来,想转身跑,可已经晚了,马启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,把他按在地上,“咔嚓”一声戴上了手铐。

“你们是谁?放开我!”周易成挣扎着,脸憋得通红,“臭娘们,是你出卖我!”

韩二粉站在一边,哭得说不出话:“俺也是没办法……你杀了人,总得偿命!”

周易成被押到了警车旁,他看着远处的煤场,突然不挣扎了,只是冷笑:“你们抓我也没用,我没杀人,你们没证据!”

李队看着他,心里冷笑:证据?匕首上的毛线,还有那根电线,都是证据,等化验结果出来,看你还怎么抵赖!

周易成被押回了怀仁县公安局,连夜进行审讯。审讯室里,灯光很亮,照在周易成的脸上,他低着头,头发很长,遮住了眼睛。王教导员负责主审,他是河北人,和周易成是老乡,想从感情上突破。

“老乡,抬起头来,咱们聊聊。”王教导员递了一根烟给周易成,“俺看你脑门有个疤,是咋弄的?”

周易成抬起头,看了王教导员一眼,接过烟,点着了:“劳改的时候,在阳泉印营煤矿,被风枪打的。门牙是在监狱打架,让人打掉的。”

“蹲了十八年大狱,就没想着出来好好过日子?”王教导员又问。

周易成吸了口烟,吐出来的烟圈在灯光下散开:“好好过日子?谁给我机会?我爹为了我,提前退休让我接班,我还是犯事;他给我开杂货铺,我赌钱输光了;我娶了媳妇,我打她,她跑了;我有女儿,她不认我……这世上没人待见我,我为啥要好好过日子?”

“你女儿不认你?”王教导员抓住机会,“你女儿今年十六,在镇上上学,你偷偷去看过她,她没理你,是吧?你就不想让她以后抬得起头?”

周易成的肩膀抖了一下,烟蒂掉在地上,他赶紧捡起来,掐灭了:“俺……俺就是想看看她,她看见俺,转身就跑了……”

“如果你交代了自己的罪行,争取宽大处理,至少能让你女儿知道,你还有点良心。”王教导员趁热打铁,“张烨是你媳妇的四表妹,你为啥要杀她?”

周易成沉默了很久,然后突然抬起头,眼睛里满是血丝:“俺没杀她!你们别想屈打成招!”

王教导员没生气,只是拿出那把匕首和那根电线:“这把匕首是你的吧?上面的绿色毛线,是张烨毛裤上的;这根电线,是捆绑张烨的,和你家里的一模一样。你还想抵赖?”

周易成看着那把匕首和电线,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,他张了张嘴,说不出话来。过了很久,他突然哭了起来,像个孩子似的:“俺错了……俺不该杀她……俺就是想借点钱,她不借,俺就急了……”

接下来,周易成断断续续地交代了自己的作案经过,他因为赌钱输了,欠了高利贷700块,催债的催得紧,他就想到了张烨家,他知道李万俊是开车的,刚领了工资,肯定有钱。26号早上,他天不亮就从五矿坐班车到了金沙滩,在李万俊家附近转悠,看到李万俊不在家,只有张烨一个人,就溜了进去。

“俺跟她说,俺没钱吃饭了,让她借点钱给俺。”周易成低着头,声音很小,“她说她最近生病,也没钱。俺不信,俺知道她男人刚发了工资,肯定有钱藏着。俺就急了,掏出匕首,用她刚洗过脸的毛巾捂住她的嘴,把她推到炕上,用带来的电线捆住她的手,问她钱在哪。她没办法,就告诉俺钱藏在衣柜的抽屉里,俺找到了1100块钱。”

“拿到钱之后,你为什么要杀她?”王教导员问。

“俺怕她报警……俺是逃犯,要是被抓了,肯定是死刑。”周易成的声音发颤,“俺就掐住她的脖子,直到她不动了。后来俺想,要是警察以为是情杀,就不会怀疑到俺头上,俺就用匕首划了她的裤裆……然后俺锁上门,坐班车回了五矿,把钱藏在鞋底,不敢花。”

交代完杀害张烨的经过,周易成又沉默了。王教导员觉得他还有事没交代,就继续问:“你除了杀了张烨,还干过其他事吧?比如大同矿区的那几起杀人案?”

周易成的身体猛地一震,他抬起头,看着王教导员,眼神里满是恐惧。过了很久,他才又开口,交代了自己在2000年和2002年在大同矿区犯下的三起杀人案,2000年12月,他杀害了杜小玲和刘国明的妻子范玉霞及其五岁的女儿;2002年11月,他杀害了段菊花。每一起案件,都充满了血腥和残忍。

2003年,周易成被依法判处死刑。行刑前,他唯一的要求是见女儿一面,但女儿最终还是没来。这个作恶多端的恶魔,最终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代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