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域的雪片子跟撒豆子似的,砸在楚天后颈上生疼。他裹紧玄色劲装,手指蹭了蹭焚天剑的剑柄——剑鞘上凝着层薄冰,滑得差点脱手。风清雪跟在左边,素衣下摆沾了雪,发间玉簪却还亮着,她伸手替楚天掸掉眉梢的冰碴:“楚天,雪国的寒毒邪乎,雪无情怕是熬得慌。”
“熬什么熬?”楚天抬头望前方的雪林,树桠上挂着冻硬的经幡,风一吹“哗啦”响,“她既敢跟幽冥教较劲,就该等我。”
月天姬落在最后,月华镜挂在腰间,镜面蒙了层雪。她指尖碰了碰镜身,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玄黄被封印前的话:“月神的长生是守屏障,可有些人活着,比死还苦。”这话像根细针,扎了她一下。
雪林深处的村子飘着股怪味,是腐肉混着冰碴的腥气。楚天刚踏进村口,就看见个穿粗布衫的老头坐在门槛上——浑身冻得硬邦邦的,衣服上结着层冰壳,手里攥着半块烤红薯,红薯上的热气刚冒出来,就冻成了冰碴子。老头眼睛睁着,却没焦点,嘴里念叨:“摘星台的丹……能活……能活……”
“冰魂咒。”风清雪声音发紧,上前一步,指尖泛起白光,“清心咒,试试。”白光照在老头身上,他猛地抖了一下,冰壳“哗啦”掉了一地,露出里面烂糟糟的皮肤——皮下爬着黑丝丝的魂线,像晒焦的蛆虫。
“幽冥教的控魂术!”楚天瞳孔缩成针,焚天剑“唰”地出鞘,“破界刺!”赤红剑气扎进老头眉心,他身子僵了僵,软趴趴倒在地上。冰碴子化成水渗进雪里,老头睫毛颤了颤,醒了。
“我……孙子……”他混沌的眼睛突然有了焦距,伸手抓楚天的裤脚,指甲缝里全是黑泥,“我孙子去年被抓去摘星台了……他们拿他喂丹炉……”
楚天拳头攥得发白。他想起太玄门摘星台下堆得像小山的凡人魂魄,想起花梦瑶挡在他面前时,轮回镜上溅的血。残碑印记在胸口突突跳,像有人在敲他的骨头——再快些,去救雪无情,去撕了玄黄的阴谋。
“楚天……”风清雪轻声拉他的袖子,“他只是个凡人。”
“凡人就该活。”楚天抹掉剑上的黑血,转身时撞上月天姬的目光。她正盯着地上的水痕,月华镜在腰间微微发烫。
雪神殿在雪山顶峰,玄冰砌的门刻满幽冥咒。楚天刚靠近,门就“吱呀”一声裂开条缝,寒气像潮水般涌来,冻得他睫毛结满冰碴。
“大长老的残魂跟雪无情绑一块儿。”月天姬指尖凝出月华,照在咒印上,“咒丝缠在她识海,碎咒会伤她魂儿。”
“我来。”楚天掌心抵住门,破界血脉烧得胳膊发烫,“吞界!”赤红光顺着掌心爬上门缝,咒印“咔咔”裂开蛛网似的缝。门后景象撞进来——
雪无情被绑在冰柱上,银甲破破烂烂的,素衣上全是血,却还仰着头。她盯着殿顶悬浮的轮回镜碎片,嘴角挂着血沫:“楚天……你终于来了。”
“少废话!”楚天冲过去,焚天剑劈向缠在她身上的黑魂线,“破界斩!”赤色剑气撕裂魂线,雪无情身子晃了晃,更多魂线从殿顶涌下来,缠住她脚踝、手腕、脖子。
“没用的。”穿黑袍的老东西飘下来,脸上带着狰狞的笑,“她是我的容器,你动不了她!”
“容器?”楚天笑了,残碑印记爆发出刺目红光,“老子撕了你这破魂!”指尖戳进老东西的胸口,红光顺着血管钻进去。老东西惨叫着挣扎,却被更多魂线缠住——那些魂线,原是雪无情自己的!
“楚天……别管我!”雪无情声音发颤,“我是容器……早该死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