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一起旅行，互为依靠。
离仑曾以为吴辞是不同的，曾觉得人类之中或许也有异类，曾尝试着相信朱厌所说的人类的好……
可她，还是残忍地打碎了他所有的妄想。
人都一样，狠毒伪善，都痛恨妖，都看不起妖！
离仑看着正被卓翼宸小心翼翼疗伤的身影，看着她身上那些狰狞的、仿佛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。
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了。
那股支撑着他的恨意，在亲眼目睹了那片绝望的灰烬之后，像是被釜底抽薪，再也烧不起来了。
“三个问题。回答完，我将瑶水给你。”
他需要一个答案，一个能让他彻底死心的答案。
“第一个问题，”他死死地盯着吴辞，“究竟是做人好，还是做妖好？”
“都不好。”
吴辞的声音在空旷的石窟内响起，清晰而沉稳。
“有情皆孽，众生皆苦。”
无论是人是妖，只要生于这天地间，便逃不开爱恨痴嗔，逃不开生老病死，逃不开求而不得。
离仑预想过无数种答案，或偏袒人类，或虚伪地说众生平等，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，全然否定的答案。
他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，继续问道：“第二个问题，你觉得是人更恶，还是妖更恶？”
“都不恶。”
吴辞答到。
“世间万道，道道在理。”
在她眼中，没有绝对的善恶，只有不同的立场。妖为生存食人，人为道义斩妖，不过是各自遵循着自己的命运，挣扎求存罢了。
离仑沉默了。
他看着吴辞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，突然就问不出第三个问题了。
他想问她，当年之事，可曾有过半分后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