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锐利如刀,仿佛要剖开她所有的伪装:“他的工作,注定了他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,给你稳定的陪伴和安全的环境。上一次是受伤,下一次呢?谁也无法保证。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,不是光靠一时冲动就能坚持下去的。”
“他还年轻,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。但你看起来是个明白事理的姑娘,应该懂得权衡利弊。有些路,选了,就回不了头了。到时候再后悔,伤的就不止是你自己。”
他的话,像冰冷的针,精准地刺向她内心最深处的不安。那些被韩彻的拥抱和承诺暂时压下去的恐惧,似乎又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。
林潇南的脸色微微发白,但她没有像上次那样慌乱失措。她深吸一口气,抬起头,迎上韩父审视的目光,声音虽然还有些微颤,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坚定:
“叔叔,谢谢您的提醒。您说的这些,我都知道。”
“我知道他的工作很危险,我知道未来可能会有很多担心和害怕的时刻。”
她顿了顿,眼神清澈而执拗:“但是,这是我自己的选择。是好是坏,后果我自己承担。我不会后悔。”
韩父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反驳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眉头皱得更紧,语气也更冷了几分:“承担?你拿什么承担?真到了那一天,痛苦和后果不是你一句轻飘飘的‘承担’就能抵消的!你……”
“爸!”
一声冷冽的、带着明显怒意的声音骤然从走廊另一端响起,打断了韩父的话。
韩彻大步流星地走来,训练服还没来得及换,额上带着汗珠,脸色阴沉得可怕。他几步就跨到门口,不由分说地将林潇南拉到自己身后,用自己的身体完全挡住了她。
他看向自己的父亲,眼神冰冷,带着毫不掩饰的保护欲和敌意:“您来找我,谈公事可以。找她,没必要。”
父子俩对峙着,气氛瞬间降至冰点。相似的眉眼间,却迸射着截然不同的冷硬和锐利,空气里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火石在碰撞。
韩父看着儿子这副全然护卫的姿态,脸色更加难看:“我在跟她陈述事实!韩彻,你不要被感情冲昏头脑!你根本给不了她……”
“我给不给得了,是我和她的事。”韩彻毫不客气地打断他,声音斩钉截铁,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,“不劳您费心。”
他紧紧握着林潇南的手,力道很大,仿佛在向她传递力量,也像是在向父亲宣告他的决心。
“我的路,我自己走。我选的人,我自己护。”他盯着父亲,一字一句,重复着曾经对林潇南说过的誓言,眼神锐利如鹰,“谁也别想替我做决定,更别想来干扰她的决定。”
韩父被他这番话噎得脸色铁青,胸膛微微起伏,显然气得不轻。他死死盯着儿子,又看了一眼被他牢牢护在身后、只露出一点衣角的林潇南,最终,所有的话似乎都化成了一声冰冷的冷哼。
“好!很好!韩彻,你真是翅膀硬了!”他丢下这句话,不再看他们一眼,转身大步离开。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,带着压抑的怒气。
直到父亲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口,韩彻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松弛下来,但握着她手的力道依旧没有放松。
他转过身,低头查看林潇南的脸色,眉头紧锁:“他跟你说了什么?有没有为难你?”
林潇南看着他焦急而紧张的神情,看着他眼底那抹尚未散去的戾气和担忧,心里那点因为韩父话语而产生的波动,忽然就平静了下来。
她摇了摇头,甚至努力扯出一个微笑:“没什么。就是……那些你跟我说过的话。”
韩彻沉默地看着她,黑眸深邃,仿佛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实性。过了几秒,他伸出手,用力将她搂进怀里,下巴抵着她的发顶,声音闷闷的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和懊恼:
“对不起。以后不会让他再来烦你。”
林潇南靠在他怀里,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,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和坚定,轻轻闭上了眼睛。
“没关系。”她小声说,手臂环住他的腰,“我不怕了。”
真的,不怕了。
外界的风雨或许依旧凛冽,但只要这个怀抱还在,只要这份决心未改,她就有勇气,和他一起走下去。
韩彻将她抱得更紧,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和承诺,都透过这个拥抱传递给她。
走廊尽头,窗外夕阳正好,金色的光芒洒进来,将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。
这一次,他们共同面对了来自外界的冲击,并且,站得更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