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天气说变就变。傍晚时分,乌云压顶,狂风卷着枯叶,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下来,很快便连成了倾盆雨幕。
凌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栋空荡别墅的。他在温婉楼下站了一夜,身体早已被夜露和寒意浸透,精神和情绪也处于崩溃的边缘。回来后,他甚至连湿衣服都没换,就浑浑噩噩地倒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,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日记。
寒冷、疲惫、巨大的精神打击,如同三重奏,彻底击垮了他强健的身体。
半夜,他开始发起高烧。身体滚烫,意识模糊,时而陷入昏睡,时而在梦魇中挣扎。
特助因为联系不上他,担心出事,第二天一早便赶到了别墅。用备用钥匙打开门,看到的就是凌云蜷缩在地板上,脸色潮红,嘴唇干裂,浑身烫得吓人,嘴里不断发出模糊呓语的场景。
“凌总!凌总您怎么了?”特助大惊失色,连忙上前试图扶起他。
凌云紧闭着眼,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,额头上全是冷汗。他似乎陷入了极深的梦魇,对特助的呼唤毫无反应,只是反复地、破碎地念着:
“婉婉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“是我错了……我不该……冷落你……”
“蛋糕……生日蛋糕……我忘了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“别走……求你别走……”
“铃兰……你最喜欢的铃兰……”
“日记……我都看到了……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他的声音沙哑微弱,却带着锥心刺骨的痛苦和悔意,每一个“对不起”都像是在泣血。高烧让他卸下了所有平日里冷硬的外壳,露出了最脆弱、最真实的内里——一个被无尽悔恨吞噬的灵魂。
特助听着他这些断断续续的呓语,再看看被他死死抓在手里的、边角已经有些湿润的旧日记本,心中已然明了,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。
他不敢耽搁,立刻叫了救护车,将凌云送进了本市最好的私立医院。
VIp病房里,医生检查后确诊是重感冒引发的高烧和急性肺炎,需要立刻住院治疗。护士给凌云挂上退烧和消炎的点滴,他依旧昏昏沉沉,偶尔清醒片刻,眼神也是空洞迷茫的,很快又陷入昏睡,呓语不断。
“婉婉……别讨厌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