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偏差角小于五度。”博士确认,“可能性在增大。”
就在这时,屏幕上的信标信号突然剧烈波动了一下。代表沈瑶状态的生命参数曲线出现一个危险的陡降,随即又顽强地回升,但维持在更低水平。
“沈瑶!”林深失声喊道。
“他们可能对她用了药,或者信标对某种外部刺激产生了强烈反应。”博士语气急促,“生命信号还在,但很微弱。寒鸦,加快速度,必须在他们进入更复杂地形或做出进一步伤害举动前拦截。”
寒鸦猛地将油门踩到底,货车引擎发出咆哮,在蜿蜒的山路上疾驰。林深死死抓住扶手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,心中祈祷。
然而,意外总是先一步到来。
在穿过一个急弯道后,前方路边停着一辆闪着警灯的公路巡查车,一名穿着反光背心的巡查员站在路中央,示意他们减速停车。
“检查站?这个时候?”寒鸦眉头微皱,但不得不缓缓减速。在这种地方强行冲卡,立刻就会暴露。
货车在巡查员面前停下。巡查员走过来,敲了敲寒鸦一侧的车窗。
寒鸦降下车窗,神色平静:“警官,什么事?”
巡查员是个中年男人,脸色严肃,目光扫过车内:“例行检查。请出示驾驶证、行驶证。”
寒鸦配合地递出证件。巡查员仔细查看,又用手电照了照车厢后部(空空如也),似乎没有发现问题。但他的目光在林深脸上多停留了一秒。
林深心中咯噔一下。难道自己的通缉画像已经下发到这种地方了?
巡查员将证件还给寒鸦,却并没有立刻放行,而是走到车头前方,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什么,然后示意寒鸦熄火。
“请下车,配合一下酒精测试。”巡查员说道,但他的手,似乎无意地搭在了腰间的枪套上。
寒鸦眼神一冷。这不对劲。普通公路巡查,很少这样要求司机下车,尤其是在这种清晨偏僻路段。
他看了林深一眼,微微点头,示意准备应对。两人缓缓打开车门。
就在林深脚刚踏实地面的瞬间,从路边山坡的灌木丛中,突然窜出四个黑影。动作迅捷如豹,手中武器直指寒鸦和林深。与此同时,那名“巡查员”也猛地拔出手枪。
不是警察,是埋伏!
“别动!举起手!”低沉的喝令声响起。
寒鸦几乎在对方现身的同一瞬间就动了,他猛地下蹲侧滚,避开第一波可能的射击,同时手在腰间一抹,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已然在手。噗噗两声轻响,最近的两个黑影应声倒地。
林深也被寒鸦的动作带动,扑向货车底盘下方。
枪声瞬间爆发,对方的武器也加了消音,但子弹打在车身和地面上的噗噗声密集响起。那名假巡查员惨叫着中弹倒地。
寒鸦依托车轮和发动机舱为掩体,冷静地还击,枪法极准,又撂倒一人。但对方剩下的一人已经躲到了巡查车后,火力压制着寒鸦。
林深趴在车底,心脏狂跳,耳中听到寒鸦急促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:“林深,从车底爬到后面去,快!”
他刚要行动,却突然感到手腕上的手表传来一阵剧烈的、灼热的脉动。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。同时,一股强烈到让他头晕目眩的方向感和接近感涌来,沈瑶离这里不远,非常近!就在斜前方那片浓雾笼罩的山谷方向,而且她的状态正在急速恶化。
“寒鸦,沈瑶在那边,很近!”林深不顾危险,对着耳麦大喊。
就在这时,躲在巡查车后的敌人似乎接到了什么指令,突然停止射击,猛地朝山坡下浓雾弥漫的河谷方向扔出两颗烟雾弹。浓密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,遮蔽了视线。
“他想跑!”寒鸦试图瞄准,但烟雾太浓。
突然,一阵奇特的、仿佛金属摩擦又似低沉嗡鸣的声音,隐隐从河谷方向传来,穿透烟雾,传入林深耳中。这声音与归墟深处的嗡鸣有几分相似,但更加尖锐和不稳。
手腕上的手表骤然变得滚烫,表盘上的荧光指针疯狂乱转。
“博士,检测到高强度时序干扰波。源头在河谷方向,信标信号正在被干扰扭曲。”寒鸦对着耳麦急呼。
然而,耳麦里只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和博士模糊断续的呼喊:“信号,强烈干,小心,不可。”
通讯中断了!
浓雾弥漫,怪声回荡,手表滚烫,通讯中断,敌人消失在烟雾中。
寒鸦迅速移动到林深身边,将他从车底拉出,警惕地扫视着烟雾。“不能贸然进去。对方可能故意引我们入瓮。”
林深看着浓雾深处,手腕上的灼热和心中对沈瑶状态的强烈不安像火焰一样炙烤着他。他知道,这很可能是个陷阱。但沈瑶就在里面,而且情况危急。
他抬头看向寒鸦,眼中是孤注一掷的决绝:“我必须进去。沈瑶等不了了。”
寒鸦盯着他,又看了看浓雾弥漫、怪声传来的河谷,沉默了几秒,最终点了点头:“跟紧我。保持警惕。”
两人检查了武器和装备,深吸一口气,一前一后,踏入了那片被奇异嗡鸣和浓雾笼罩的未知河谷。
浓雾瞬间吞噬了他们的身影,也吞噬了外界的一切声响,只留下那越来越清晰的、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诡异嗡鸣,和手腕上那块越来越烫的血脉信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