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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0章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(2 / 2)

他猛地刹住话头,像是意识到自己失言,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,下颌线绷得死紧。那股熟悉的、防御性的戾气又重新回到他身上,但底色却是挥之不去的困惑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受伤。

“我是不想这么想你,只是之前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骗我,不知道怎么再一次说服我自己。”贺森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要驱散那份不自在“是的,我是故意想来办公室找你,我是故意偷听周屿和你的谈话,我……”

黄媛媛静静地听着贺森语无伦次的话语,看着他眼中翻涌的委屈、愤怒和那层深藏的、几乎被磨灭的期待。在他话音落下,即将被那股熟悉的自我封闭再次吞噬的瞬间,她忽然伸出手,指尖极轻地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,碰了碰他紧握的、指节发白的拳头。

那冰凉的触感让贺森猛地一颤,几乎要弹开,却被她指尖那丝奇异的感觉稳稳定在了原地。

“贺森,”她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了他周遭混乱的屏障,带着一种奇异的抚平一切的力量,“你不用自己说服自己。”

贺森抬起眼,撞进她沉静的眼眸里。那里面没有敷衍的安慰,没有虚假的同情,只有一种近乎锐利的坦诚。

“你不是问我,为什么会来这里吗?”她微微偏头,目光扫过空旷的球场,夕阳将她侧脸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,却让她的眼神显得更加清晰明亮。

她重新看向他,一字一句,缓慢而确定“我不是路过,也不是偶然发现。我是专门来找你的,贺森。”

贺森的瞳孔骤然收缩,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。他看着她,像是没听懂,又像是被这句话过于直接的含义冲击得失去了反应能力。专门来找他?

“为什么……”他下意识地喃喃,声音干涩。

“因为图书馆里的话,不是随口说说。”黄媛媛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,直直地看进他眼底,“我说我信你。这份信任,不是建立在你的保证上,而是我的判断。”

她微微前倾,距离近得他能看清她睫毛投下的细小阴影,以及那双眼睛里不容错辨的认真。

“所以,不需要你反复证明,也不需要你忐忑不安地猜测我是否变了卦。”黄媛媛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、近乎承诺的意味“我不会被同化的。”

贺森盯着黄媛媛,那双总是盛满戾气或慵懒的眼睛里,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震惊、难以置信,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被巨大冲击力撞开的柔软缝隙。过了好几秒,他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带着一种近乎嘶哑的气音,难以置信地吐出几个字:

“黄媛媛,你是不是傻?”

他的声音很轻,不像质问,更像是一种受到巨大冲击后的茫然自语。

贺森的声音低沉下去,不再是球场上的张扬,也不再是之前的暴躁或委屈,而是浸透了一种深切的、几乎令人窒息的疲惫和恐惧。

“刚来的时候根本不是这样的。”他开口,声音沙哑,像在砂纸上磨过,“高一那会儿,虽然也管得严,但大家是活的。”

他喉结滚动了一下,艰难地吞咽着,似乎那些回忆都带着苦涩的味道。

“会笑,会闹,会偷偷在自习课传纸条,约着周末去网吧打游戏,会为了隔壁班女生的一个眼神起哄半天,也会因为考试没考好,几个人凑钱买一打啤酒,躲在体育馆后面喝得东倒西歪,骂老师,骂学校,然后互相搀扶着爬墙回宿舍……”

他描述着那些寻常甚至有些幼稚的少年时光,眼神里却只有一片荒芜的悲凉。

“是从他来了之后。”贺森的声音骤然变冷,那股刻骨的恨意和恐惧再次浮现,他甚至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,指节泛白,“周屿。那个看起来人模狗样,永远笑着的怪物。”

“一开始,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。他年轻,课讲得不错,对学生也好像挺有耐心。班里那些女生还偷偷议论过他,说他长得帅,气质好。”贺森嗤笑一声,充满了嘲讽和后怕,“蠢货。”

“变化是一点点发生的。”他的语速变慢,像是在一点点揭开一个无比恐怖而漫长的噩梦,“先是班里最调皮、最坐不住的那几个,突然变得懂事了。上课不再插科打诨,作业工工整整,见到老师规规矩矩问好,一开始,老班还夸,说周老师有办法,能把刺头都捋顺了。”

贺森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,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,仿佛再次被那种无形的恐惧攫住。

“但很快就不对劲了。他们不只是乖了,他们是空了。”他猛地抬起头,看向黄媛媛,眼睛里是纯粹的恐惧,“眼神空了!就像被抽掉了魂!只会重复着要好好学习、要听话、学校很好,老师很好,像他妈的坏了零件的录音机!”

他声音发抖“我试着去拉我最好的哥们儿,王闯,就坐我后边那个,以前翻墙出去通宵打游戏都是他带的头。我拽着他,说闯子,你他妈醒醒!我们翻墙出去,去老地方,我请你吃烧烤,喝个痛快!”

贺森模仿着当时的情景,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期盼,随即那点光迅速熄灭了。

“可他只是转过头,用那种……那种空洞的,像蒙了层灰玻璃珠一样的眼睛看着我,嘴角扯出一个特别标准、特别假的微笑,说“贺森,别闹了,我们要遵守纪律,好好学习。”

贺森猛地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,发出沉闷的一声,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。

“不止他一个!张胖,李猴子一个一个,全变了!就像传染病一样!”

他猛地抓住黄媛媛的手臂,力道大得惊人,指尖冰凉,带着剧烈的颤抖,眼睛里布满血丝,几乎是嘶吼着,却又拼命压低了声音,怕惊动什么看不见的东西,

“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!我不知道那是什么!我试过!我试过想把他们拉出来!我打架,我闹事,我想引起他们一点反应,哪怕他们像以前一样骂我打我都行!”

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,却又强行忍住,只剩下破碎的喘息和极致的绝望,

“但没有用!他们只会用那种看垃圾、看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我,我他妈是在救他们!救他们啊!”

贺森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猛地松开了手,身体向后瘫靠在长椅背上,剧烈地喘息着,眼神空洞地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。

“都没了,就剩我一个了。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轻得像随时会碎掉,“他们不是我的朋友了,他们是周屿的东西了。穿着校服,会走路,会说话的东西。”

他转过头,看向黄媛媛,那眼神脆弱得如同即将碎裂的琉璃,里面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一种濒临崩溃的孤独。

贺森的声音戛然而止,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,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。他瘫在长椅里,仰头望着城市傍晚灰蓝色的天空,眼神空洞,仿佛灵魂已经抽离,只剩下一个被恐惧和绝望掏空了的躯壳。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落在他脸上,照亮了他额角的冷汗和微微颤抖的睫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