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云昭想要追赶,却已经来不及了。他站在原地,气得浑身发抖,手中的佩剑插进地面,溅起一片火花。
这时,朱忠也追了出来,气喘吁吁地说:“少爷,您没事吧?刚才那是……刘三?”
朱云昭点了点头,脸色阴沉:“是他。看来我父亲的死,刘三和张万山脱不了干系。他们今晚来,就是为了销毁库房里的证据。”
两人回到朱家大院,灵堂里的长明灯已经恢复了平静,那股檀香也消失不见了。朱云昭看着父亲的遗像,心中暗暗发誓,一定要为父亲报仇,让凶手血债血偿。
“忠伯,你立刻去官府报案,就说我找到了父亲被害的证据,指证张万山和刘三杀人灭口。”朱云昭沉声道。
朱忠却面露难色:“少爷,张万山在镇上势力庞大,和官府的人也有勾结,恐怕……恐怕官府不会轻易相信我们。”
朱云昭早已想到了这一点,他从木箱里拿出那些书信和染血的长衫:“这些都是铁证,就算官府有人包庇,我也会层层上告,直到真相大白。”
就在这时,朱云昭忽然注意到染血的长衫袖口处,绣着一个小小的“张”字,不是绣上去的,而是用染料染成的,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“这一定是张万山的长衫!我父亲和他争执时,被他所害,血迹染在了长衫上,父亲临死前,才在账本上写下了‘城南张’三个字!”
真相渐渐清晰,朱云昭的心中却更加沉重。他知道,想要扳倒张万山,绝非易事。张万山有钱有势,背后还有官府的人撑腰,稍有不慎,不仅报不了仇,自己也会身陷险境。
一夜无眠,第二天一早,朱云昭便带着证据前往官府报案。果然如朱忠所说,县太爷对他的指控嗤之以鼻,还说他是丧父悲痛,胡言乱语,将他赶了出来。
朱云昭并未气馁,他知道,想要让官府重视,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,或者找到张万山的把柄。他想起父亲的账本残缺不全,想必还有另一部分藏在别处,而刘三昨晚的出现,更说明他们还有未销毁的罪证。
接下来的几天,朱云昭暗中调查张万山的行踪,发现他每隔三天就会去城南的一处废弃窑厂。他猜测,那里可能是张万山藏匿赃款或者证据的地方。
第五天夜里,朱云昭换上夜行衣,悄悄潜入了废弃窑厂。窑厂里一片漆黑,只有几盏油灯亮着,隐约能看到几个黑影在活动。他屏住呼吸,躲在暗处,只见张万山和刘三正在说话,声音压得很低。
“那本完整的账本,你确定藏好了吗?朱云昭那小子紧咬着不放,万一被他找到,我们就全完了!”张万山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虑。
刘三笑道:“掌柜的放心,我藏在了窑厂的地窖里,谁也找不到。等风声过了,我们就带着钱远走高飞,让朱云昭永远找不到证据。”
“还有朱承彦那老东西,当年若不是他识相,帮我们洗钱,我们也赚不到这么多钱。可他后来竟想退出,还想告发我们,真是自寻死路!”张万山的声音阴冷刺骨,“不过也好,除了他,就没人知道我们的秘密了。”
朱云昭听得怒火中烧,原来父亲不仅被他们杀害,还曾被他们胁迫洗钱。他正要冲出去,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地窖里走了出来,竟是县太爷!
“张掌柜,事情都办妥了,朱云昭那边我已经压下去了。不过,你答应我的好处,可不能少。”县太爷笑眯眯地说。
张万山连忙点头哈腰:“大人放心,少不了您的。等我们走了,这镇上的生意,就都是您的了。”
朱云昭心中一沉,没想到县太爷竟然和他们勾结在一起,这就难怪官府不受理他的案子了。他知道,现在不能打草惊蛇,必须找到账本,再想办法扳倒他们。
他趁着三人说话的间隙,悄悄溜到地窖门口,打开地窖的门,钻了进去。地窖里堆满了木箱,他仔细翻找,终于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找到了一本完整的账本,上面详细记录了张万山和刘三洗钱、偷税漏税,甚至还有拐卖妇女儿童的罪行,每一笔都骇人听闻。
就在他想要离开时,地窖的门忽然被打开了,刘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眼神凶狠:“朱云昭,你果然在这里!”
朱云昭心中一惊,立刻转身就跑。刘三紧追不舍,两人在狭窄的地窖里缠斗起来。朱云昭手中没有武器,渐渐落了下风,被刘三一拳打倒在地。
“拿命来!”刘三举起手中的铁棍,朝着朱云昭的头部砸去。
千钧一发之际,地窖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紧接着,一群官差冲了进来,为首的正是省城来的巡按御史!
“大胆歹徒,竟敢在此作恶!”巡按御史大喝一声,官差们立刻上前,将刘三制服。
张万山和县太爷听到动静,想要逃跑,却也被早已埋伏在外的官差堵住,束手就擒。
朱云昭又惊又喜,爬起身来,看向巡按御史:“大人,您怎么会在这里?”
巡按御史笑了笑:“老夫接到匿名举报,说此地有重大贪腐和命案,便立刻赶了过来。没想到,竟真的抓到了大鱼。”
朱云昭这才明白,原来是有人提前报了信。他转头看向窑厂门口,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,正是朱忠。
朱忠走上前,对着朱云昭拱了拱手:“少爷,老奴知道官府靠不住,就偷偷给省城的巡按御史写了信,没想到真的惊动了大人。”
朱云昭心中一阵感动,没想到忠伯竟如此机智勇敢。他将手中的账本交给巡按御史:“大人,这是张万山等人的罪证,我父亲的死,就是他们所为!”
巡按御史翻看了账本,脸色铁青:“简直无法无天!老夫定会秉公办理,还你父亲一个公道!”
经过审讯,张万山、刘三和县太爷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。原来,朱承彦发现了他们拐卖妇女儿童的罪行,想要告发,却被他们残忍杀害,伪造成暴病身亡的假象。那本残缺的账本,是朱承彦在与他们争执时,仓促之下藏起来的,想要留下线索。
案件真相大白,张万山等人被判处死刑,家产全部充公。朱家的冤屈终于得以昭雪,朱承彦的在天之灵也得以安息。
头七之夜的诡异景象,或许真的是父亲的魂魄归来,指引着朱云昭找到真相。而那盏长明灯,那股檀香,那些看似诡异的现象,都成了揭开谜底的关键。
朱云昭站在父亲的墓前,将案件的结果告知了父亲,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。他知道,父亲虽然离开了,但他的正直和勇敢,会一直激励着自己。此后,他接手了父亲的绸缎庄,诚信经营,乐善好施,深受镇上百姓的爱戴。
而头七夜的传说,也在镇上流传开来,有人说朱承彦的魂魄显灵,为民除害;也有人说,善恶终有报,作恶者终究逃不过惩罚。但无论如何,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,都成了朱云昭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,也让他明白了,正义或许会迟到,但绝不会缺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