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旧楼契(2 / 2)

接下来的几天,怪事接二连三地发生。

第一天,他洗好的衣服晾在院子里,傍晚收回来时,发现每件衣服上都沾着几块黑色的霉斑,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,可当天明明是晴天,太阳晒了一整天。

第二天夜里,他睡得正沉,突然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。睁开眼,发现床头柜上的祖母相框竟然转了方向,原本对着床头的相框,此刻正对着西厢房的方向,老太太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门板,落在某个未知的角落。

第三天,他在厨房煮面条,转身去拿酱油的功夫,回头就看见碗筷散落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他明明记得,自己刚把碗筷摆好放在灶台上,绝不可能轻易掉落。

这些怪事让司马大鹏心里越来越不安,他开始后悔当初冲动地决定留下来。这天中午,他正在院子里清理杂草,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,一个穿着蓝布衫、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走了进来,手里挎着一个竹篮。

“你就是新来的房主吧?”老太太嗓门洪亮,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司马大鹏,“我是隔壁的张婆,你祖母当年搬走后,这院子还是我帮着照看的。”

司马大鹏连忙道谢,给张婆搬来一把椅子。张婆坐下后,喝了口司马大鹏递来的茶水,慢悠悠地说:“小伙子,不是我说你,这鹤归楼可不是什么好地方,你怎么敢一个人住进来?”

“张婆,您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司马大鹏心里一紧,连忙追问。

张婆叹了口气,眼神变得凝重起来:“这楼是百年凶宅啊!民国的时候,这里是军阀周培安的外宅,他养了个姨太叫苏曼卿,长得可漂亮了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。可后来周培安为了攀附更高的权贵,诬陷苏曼卿通奸,把她关在西厢房里。那苏曼卿性子烈,不堪受辱,就在西厢房悬梁自尽了。”

司马大鹏的心跳骤然加快,下意识地看向西厢房的方向。

“自那以后,这鹤归楼就不太平了。”张婆压低声音,语气带着几分恐惧,“苏曼卿死后,她的丫鬟说,夜里总能看见西厢房有白影飘过,还能听见女人的哭声。周培安派人来做法事,可没过多久,负责做法的道士就离奇死在了西厢房里。后来周培安倒台,这楼换了三任主人,每一任都没好下场——第一任主人家的孩子失踪了,第二任主人得了疯病,第三任主人就是你祖母,十年前突然搬离,对外只说楼里闹鬼,再也不敢回来。”

司马大鹏听得浑身发冷,张婆说的这些,和日记里的哀怨文字隐隐对应。他想起那本诡异的日记,想起西厢房的叩击声,想起那些接连发生的怪事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

“小伙子,听我一句劝,赶紧搬走吧!”张婆站起身,语气恳切,“这楼里的怨魂不散,再住下去,指不定会出什么事!”

张婆走后,司马大鹏坐在院子里,心里乱成一团麻。他不是胆小的人,可接连发生的怪事和张婆的话,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,这座老楼里真的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他回到正房,从衣柜里翻出那本日记和族谱,仔细翻看族谱,发现祖母的名字旁边,标注着“养女”二字。

“养女?”司马大鹏愣住了,原来祖母并非司马家的亲生女儿,那她是谁?日记的主人会不会就是苏曼卿?

夜幕渐渐降临,青溪古镇陷入寂静。司马大鹏煮了碗面条,却没什么胃口。他坐在门槛上,看着西厢房的方向,那扇紧闭的木门和泛着红光的窗棂,在夜色中像是一张诡异的脸。

突然,他看见正房的镜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。那影子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旗袍,长发披肩,身形纤细,正站在西厢房的门口,背对着他。司马大鹏猛地回头,西厢房门口空空如也,什么都没有。

他再转头看向镜子,那影子却又消失了。

“是眼花了吗?”司马大鹏揉了揉眼睛,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强烈。他想起张婆的警告,想起祖母的遗言,可越是害怕,就越想弄清楚真相。西厢房里到底藏着什么?苏曼卿的魂魄真的被锁在里面吗?祖母为什么要把这座凶宅留给自己?

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里盘旋,让他坐立难安。他猛地站起身,从工具箱里翻出一把撬棍,眼神坚定地走向西厢房。“不管里面有什么,我都要打开看看!”

月光下,司马大鹏的身影被拉得很长,他握着撬棍的手微微颤抖,却还是对准了西厢房的铜锁。撬棍用力撬动,锈迹斑斑的铜锁发出“咯吱”的呻吟,随着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铜锁应声而落。

就在铜锁掉落的瞬间,西厢房的门突然无风自开,一股腐朽的霉味夹杂着淡淡的胭脂香扑面而来。黑暗中,仿佛有一双眼睛,正静静地注视着他。司马大鹏握紧撬棍,深吸一口气,一步步走了进去。他不知道,这一步跨进的,不仅是尘封多年的西厢房,更是一场无法回头的噩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