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渊谷的浓雾越来越浓,能见度不足三米,空气中的冥气越来越浓郁,几乎要将我们包裹。我打开阴阳眼,眼底的蓝光微弱地晃动着,勉强能看清前方的道路,却被浓郁的冥气刺激得生疼,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,视线变得模糊不清。
沿途的景致愈发阴森诡异,道路两旁,随处可见散落的枯骨,有的是人类的,有的是不知名异兽的,枯骨上缠绕着淡淡的冥气,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凶险。寒风穿过枯树林,发出“呜呜”的声响,像是冤魂的哀嚎,听得人头皮发麻,浑身发冷。
走了大约一公里,我实在支撑不住了,双腿发软,浑身僵硬,连搀扶傅承渊的力气都没有了。只能小心翼翼地将傅承渊扶到一棵枯树下,让他靠着树干坐下,然后自己也瘫坐在一旁,大口喘着粗气,呼吸急促得像是要窒息,喉咙里满是血腥味,手臂上的伤口再次溃烂,鲜血渗出,染红了身下的积雪。
我从背包里取出那个盛放阳炎草的密封盒,轻轻打开,一缕微弱的红光从盒中溢出,带着淡淡的极阳灵气,瞬间驱散了周围些许的冥气,也带来了一丝微弱的暖意。我小心翼翼地取出阳炎草,指尖轻轻触碰,灼热的温度顺着指尖蔓延而来,稍稍压制了体内的冥气,也让我冰冷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。
我将阳炎草轻轻放在傅承渊的胸口,让它的极阳灵气,一点点滋养着他受伤的经脉,压制他伤口的出血。阳炎草的红光落在傅承渊苍白的胸口,与他胸口的血迹形成鲜明的对比,我看着他依旧紧闭的双眼,看着他眉头紧蹙的模样,心里满是心疼与自责:“承渊,对不起,是我没用,不能好好照顾你,不能让你快点醒来,你再坚持一下,阳炎草的灵气会滋养你,你很快就会醒来的,好不好?”
说完,我又取出阳火草汁液制成的药膏,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涂抹。药膏接触到溃烂的伤口,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,疼得我浑身一颤,牙齿紧紧咬着嘴唇,直到嘴唇再次渗出血丝,才勉强忍住没有发出声音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却不敢落下,只能强行忍住,一遍遍地告诉自己,要坚强,要坚持。
休息了半个多小时,傅承渊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许,脸色也稍稍有了一丝血色,不再像之前那般青紫色,我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,小心翼翼地将阳炎草放回密封盒中,再次搀扶着他,继续朝着寒渊谷深处走去。
浓雾依旧弥漫,冥气依旧浓郁,可我心中的信念,却越来越坚定。沿途,我偶尔会遇到一些低阶的傀兽——那是阴傀门用冥气炼制的异兽,体型小巧,却异常凶猛,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冥气,朝着我们扑来。我只能拼尽全力,握紧手中的桃木匕首,喷洒出阳火草汁液,与傀兽搏斗。
每一次搏斗,都耗费了我仅剩的灵力,身上又添了好几道伤口,鲜血不断渗出,冥气顺着伤口再次侵入,我眼前阵阵发黑,好几次差点晕倒,只能扶着傅承渊,咬着牙,拼尽全力击退傀兽,然后继续前行。
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,只知道天色渐渐由微亮,再次变得昏暗,寒渊谷的夜晚,比外围更加寒冷,更加阴森。浓雾中,隐约能看到前方有一处隐蔽的山洞,山洞周围的冥气相对稀薄,像是一个暂时安全的落脚点。
我心中一喜,连忙搀扶着傅承渊,加快脚步朝着山洞走去。走到山洞门口,我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番,确认山洞内没有阴邪之物,也没有余孽的踪迹,才搀扶着傅承渊,缓缓走进山洞。
山洞不大,却异常干燥,我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,小心翼翼地将傅承渊放下,让他靠在山洞壁上,然后从背包里取出柴火——那是我们特意准备的、用阳火草汁液浸泡过的柴火,不仅能取暖,还能驱散周围的冥气。
我费力地点燃柴火,篝火“噼啪”作响,跳动的火焰照亮了山洞内的一切,也带来了一丝温暖。火焰的光芒中,傅承渊的脸色显得愈发苍白,胸口的绷带依旧被鲜血浸透,可呼吸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,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些许。
我坐在篝火旁,看着跳动的火焰,看着傅承渊昏迷不醒的模样,看着密封盒中散发着微弱红光的阳炎草,心中稍稍有了一丝安稳。这是我们进入寒渊谷后,第一次找到相对安全的落脚点,也是第一次,能暂时停下脚步,喘息片刻。
我从背包里取出最后几口干硬的压缩饼干,勉强吃了一口,干涩的饼干在嘴里难以下咽,只能勉强嚼碎,咽下去,然后喝了两口冰冷的水,勉强维持体力。身体的伤痛依旧剧烈,灵力依旧耗损殆尽,可我却不敢深睡,只能靠在山洞壁上,睁着眼睛,警惕地留意着山洞外的动静,生怕余孽突然出现,偷袭我们。
篝火渐渐微弱,我小心翼翼地添加了一些柴火,火焰再次跳动起来,映着傅承渊苍白的脸,也映着我疲惫不堪的模样。我侧头看着傅承渊,伸手,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的脸颊,指尖的冰凉与他脸颊的寒冷交织在一起,心里满是期盼:“承渊,你快醒醒,我们已经到寒渊谷了,很快就会找到本命傀核和秘法,很快就回去救念初,你醒醒,陪我一起,好不好?”
就在这时,傅承渊的手指突然微微动了动,眼皮也轻轻颤动了一下,像是快要醒来的模样。我心中一喜,连忙凑过去,声音轻柔而急切:“承渊,承渊,你醒了吗?我是初一,我在这儿,你醒醒……”
傅承渊的眼皮缓缓睁开,眼神模糊,眼底布满血丝,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雾气,他看了我许久,才勉强认出我,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,带着一丝微弱的虚弱:“初一……念初……念初怎么样了?阳炎草……找到了吗?”
“找到了,承渊,我们找到了阳炎草,”我激动得泪水掉了下来,连忙握住他的手,指尖的温度小心翼翼地传递给他,“念初他……他还在坚持,师傅和师叔们在守护他,可渡厄斋快要撑不住了,余孽也在往寒渊谷赶,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本命傀核和《金乌渡冥诀》,尽快回去救念初。”
傅承渊缓缓点了点头,想要起身,却被我拦住:“你别乱动,你浑身是伤,还很虚弱,再好好休息一下,等体力恢复一些,我们再一起去找傀核和秘法,好不好?”
傅承渊看着我手臂上的伤口,看着我疲惫不堪的模样,眼底满是心疼与自责,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:“辛苦你了,初一……让你一个人,承受了这么多……都是我没用,没能保护好你,没能保护好念初……”
“不辛苦,承渊,不辛苦,”我摇了摇头,泪水汹涌而出,“我们是夫妻,本来就该相互扶持,只要能救念初,只要我们能一起回去,再辛苦,我都不怕。你好好休息,养足精神,我们一起,一定能做到的。”
傅承渊点了点头,眼神渐渐变得清明了些许,他反手握住我的手,指尖的力量微弱,却依旧坚定:“好……我们一起……救念初……绝不放弃……”
说完,他便再次陷入了昏睡,可这一次,他的嘴角没有了之前的紧绷,呼吸也更加平稳,握着我的手,却始终没有松开。我看着他熟睡的模样,心中的焦虑与绝望,渐渐被一丝希望取代,泪水依旧在掉,可这一次,却是喜悦与庆幸的泪水——傅承渊醒了,哪怕只是短暂的清醒,也给了我莫大的底气,给了我们继续前行的希望。
我没有松开傅承渊的手,就那样靠在山洞壁上,看着跳动的篝火,看着密封盒中散发着微弱红光的阳炎草,脑海里一遍遍规划着接下来的路。古籍记载,本命傀核藏在寒渊谷最深处的傀阵中央,被冥气层层包裹,而《金乌渡冥诀》,则刻在傀阵旁的金乌石壁上,需要金乌之力或极强的阳煞之力才能激活。
余孽已经赶到寒渊谷外围,想必很快就会找到傀阵的位置,我们必须加快速度,赶在余孽之前,找到本命傀核和《金乌渡冥诀》。可傅承渊依旧虚弱,我也身受重伤,灵力耗损殆尽,想要在余孽之前找到目标,无疑是难如登天,可我不敢放弃,也不能放弃。
夜色越来越浓,山洞外的寒风依旧呼啸,浓雾依旧弥漫,冥气依旧浓郁,可山洞内,却因为跳动的篝火,因为阳炎草的微光,因为傅承渊平稳的呼吸,而充满了一丝微弱的暖意与希望。
我靠在山洞壁上,握着傅承渊的手,渐渐陷入了浅眠——不是不想警惕,而是身体早已疲惫到了极限,只能勉强眯一会儿,养足些许精神。在睡着前,我依旧在心里默默默念:念初,等着妈妈和爸爸,我们很快就会找到本命傀核和秘法,很快就回去救你;承渊,你快些好起来,我们一起,守护念初,粉碎阴傀门的阴谋,一起回家,回到属于我们一家三口的安宁之中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,那响动来自山洞门口,像是有人在悄悄靠近,伴随着浓郁的冥气波动——是阴傀门的余孽,他们找到这里了。
我瞬间清醒过来,心脏狂跳不止,连忙轻轻摇了摇傅承渊,压低声音,语气急切:“承渊,醒醒,余孽来了,我们快躲起来……”
傅承渊缓缓睁开眼睛,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,他强撑着想要起身,却因为伤势过重,浑身无力,只能靠在山洞壁上,握紧手中的桃木短刀,眼底满是坚定与决绝。
山洞外的冥气越来越浓郁,响动越来越近,余孽的脚步声,还有傀兽的嘶吼声,渐渐清晰起来,一场新的凶险,再次降临在我们面前。
篝火跳动,红光微弱,寒渊雾锁,危机四伏,可我们的决心,却比冰雪更坚定,比火焰更炽热,在这片阴森诡异的寒渊谷中,在这场与时间、与阴邪的生死较量中,我们依旧在顽强地坚守,依旧在拼命地前行,只为那一丝,能救回念初的生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