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冷眼觑着还跪地端着托盘的剪秋,扶着嬷嬷站起身,缓步走到剪秋跟前扫了眼,素手挑起一支金掐丝嵌红宝石步摇, 眸光越来越冷,“金丝簪,真会挑。”
谁家福晋满头黄金?还都是老旧的,诚心膈应人不是。
剪秋妙目怔忪,没想到十四福晋说话这般不客气,还好福晋没来,不然少不了一顿唇枪舌战打机锋。
主子不来是对的,有和人斗嘴的功夫,就着夏雨煮茶,显然更惬意。
见十四福晋半点没让人起来的意思,前来赴宴,穿浅藤紫潞绸旗装的九福晋嘴角一撇,摆了摆手让剪秋起来,反唇相讥道。
“皇家福晋哪个不金贵?人没来,礼已到,这份心还不够么?让四嫂的贴身婢女长跪,你倒真是有脸。”
“你要是觉得四嫂给的礼不够重,何不让这奴婢给你带话?”
谁不知道贴身婢女代表的是主人的脸面,便是后宫的娘娘,知晓剪秋是宜修的奴婢,也不会让人长跪不起答话。
十四福晋一噎,她又不是活不起了,非要手心朝上让四嫂给她送厚礼作甚。
九哥九嫂的性子一如既往摸不透。
胤禟不喜欢胤禛,也不见得多喜欢胤禵,前脚和胤禛呛声,后脚就讽刺起了胤禵。
对此胤禩也很无奈,怎么左膀右臂就不能和睦相处呢,每每都要他费心调和。
九福晋就直白多了,她和堂姐三福晋一直都看不惯十四福晋,若不是胤禵和胤禟都跟着胤禩,自己不好不来胤禵府上捧场,她也是不愿意来的。
九福晋董鄂氏看向剪秋的目光透着心疼,让婢女持伞亲自送剪秋出了二门。
瞧着跟落汤鸡般浑身湿透的剪秋,宜修“哐当”一声砸碎了手边的青花竹林七贤纹茶杯,眸光带着歉疚,面色狰狞,“混账!我素日与人为善太久了,竟让一个新嫁的弟妹瞧不起!!”
“主子,是奴婢给您丢人了。”剪秋半点不在意,不就是跪的久了点,当奴婢那又不跪人的。
宜修闻言眼睛一酸,剪秋永远都是她的忠奴,呵斥道:“胡说什么?绣夏,扶剪秋下去,让吴医女好生照看着。”
染冬帮着绣夏把剪秋搀回了厢房,吴医女已经候在房中,又是诊脉又是施针,才让剪秋没发热,只是腿要养几日,小半个月不能当差了。
“绘春,把年初府里送来的野山参找出来,一日熬一盅补汤,正好让剪秋好好歇歇。”
宜修嘴上细细叮嘱着,手上也没闲着,从梳妆柜里挑了剪秋一直很喜欢的百合翠玉簪、红玉海棠步摇。“这些都给她。”
绘春笑道:“剪秋想攒一整套玉质花纹簪,您给了这些,就只差梅花样的了。”
宜修不喜梅花,剪秋等人有样学样,从没簪过有梅花的首饰。
“那也够了。给贵妃娘娘做的披风好了吗?”宜修点了点梳妆柜,对着镜中的自己,露出一个森然冷笑,“敢动我的人,谁给你的底气!!”
“绘春,再去库房挑几匹杭罗,该进宫让我那个好妯娌认一认,到底谁是嫂嫂,谁是弟妹!!”
“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