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凭胤禛如何装死,终究是在宜修冰冷的目光下,眼角泛着细细的碎光,忍痛由着春夏秋冬“洗劫”了一半的前院库房。
“一半,不是说……”胤禛还想挣扎一下,能多留一分是一分,可对上宜修透着暖意的眸子,心一点点凉透了。
福晋面上笑意越盛,下手就越狠。
人到中年,腰得珍重。
“给我侄子,总好过给十四弟。”宜修没好气道,“明儿就是十四弟妹的生辰宴,你私库空空,正好不用去了。”
“这……也能行!”胤禛声音突然降低,心疼的挣扎之意有所消减,宜修眯着眼睛朝他看去,“为什么不行?你和十四弟的关系,谁不知道?反正我去就去了,你忙于公务、不近人情……左右,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就成。八弟总不会在我跟前替他那个好弟弟发声。”
宜修和胤禛虽是夫妻,但兄弟们对两人的态度截然相反。
胤禟没少和胤禛呛声,却从没给宜修甩脸色,反而时不时请宜修去府上商谈生意经,那讨好的语气听得胤禛几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。
八福晋几次有孕都是宜修细心照看,胤禩再如何与胤禛各种打哈哈,言语上软交锋不断,对上宜修眉眼永远洋溢着笑意。
态度之差别,就是这么大。
胤禛面色有些复杂,终究也明白内外有别,给福晋是肉烂在锅里,送给十四夫妻……那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不说,说不准还会被人指责“味太骚”!
翌日一早,宜修特意吩咐小厨房备了酸菜汤,胤禛就着酸菜汤喝了两碗珍珠米粥。
大快朵颐,刚要舀第三碗之际,宜修美目一扫,胤禛舀粥的手生生定住。
“早上不能吃太多,刚回来,肠胃本来就没完全养好。中午让人弄你熬了八旗羊汤,配炸三样(就是熬猪油时剩下的猪油渣,这玩意儿金黄酥脆,一咬都直掉渣)。”
“行,你用了膳歇会儿再去十四府上。”
胤禛对胤禵有着天然的排斥感,这几年更是因着胤禩横亘其中,兄弟俩几乎是针尖对麦芒。
当然,胤禛是获胜的那一方,谁让胤禵年纪小,入朝堂时间短呢,胤禩和胤禛或许能打平手,但胤禵是真无招架之力。
所以,胤禵愈发扒着胤禩这个“亲”哥哥,暗中和胤祥较上了劲儿。
宜修多歇了会儿,起来时才瞧见天色大变,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,不消片刻便电闪雷鸣,大雨倾盆而下。
天公都不作美。
生辰宴自然是赴不成了。
剪秋冒着大雨替宜修走了一趟,将生辰礼——一套三件的金质掐丝头饰,送到了十四福晋完颜氏跟前。
金质掐丝头饰三件套
完颜氏家世不俗又刚与胤禵成亲没多久,正是夫妻情浓之际,爱屋及乌,和丈夫一样看胤禛夫妻不顺眼。
生辰宴突降暴雨,原本备好的庭院宴席悉数都转到了阁楼内。
本就心情不悦,一见四福晋只打发了个奴婢来送生辰礼,十四福晋掸了掸缠枝牡丹缎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,满头珠翠遮不住眉眼间的不虞,眉头高高扬起,轻嗤一声:“便是民间,应了上门邀请就要来,四嫂倒是金贵的很,半点雨水都沾不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