避雷:寡妇和糙汉,借精生子
秦烈回到山脚的村子时,天色已近傍晚,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,山风卷起枯叶,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他住的地方离村中心有些距离,是几间由石块和木头垒成的旧屋,前头围了个不大的院子,篱笆门半掩着。
还未走到门口,一个纤细的身影就从屋里迎了出来,正是阿秀。她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夹袄,头发用最普通的木簪绾着,见到秦烈,脸上便露出温顺的笑容,快步上前,伸手想帮他卸下肩头的麻绳和蓑衣。
“烈哥,回来了。今天这么晚,快进来暖暖。”她的声音细细柔柔的,带着山里女子特有的质朴。
秦烈下意识地侧身,避开了她的手。“我自己来。”他声音有些干涩,自己动手解开蓑衣的系带。
蓑衣上带着山间的潮气和尘土味,可当他低头解扣时,鼻尖仿佛又隐约萦绕起那股清冽的、混着冷梅与书卷气的幽香,清晰得就像那抹素锦身影还立在眼前。他动作顿了顿。
阿秀的手停在半空,有些无措地收了回去,只跟在他身后,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进了堂屋。
屋里烧着土炕,暖意扑面而来,驱散了外面的寒气。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,一碟炒野菜,一碗看着就炖了许久的杂菌汤,还有几个粗面饼子。很简单,却热气腾腾。
秦烈将蓑衣挂在门后,在炕沿坐下。阿秀给他盛了汤,又拿起一个饼子递过去,自己才在对面小凳上坐了,拿起针线,就着油灯微弱的光,继续纳一只鞋底。
“今天……顺利吗?”阿秀小声问,手上动作不停。
“嗯。”秦烈喝了一口汤,味道熟悉,驱散了些许心底莫名的躁意。他抬眼,看见阿秀低头时,颈后碎发下那片单薄的肌肤,和耳边那根磨得光滑的木簪。鬼使神差地,他开口道:“下次去镇上,给你带桂花头油回来。”
阿秀闻言,手一抖,针尖险些扎到手指。她抬起头,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是局促和不安:“不、不用,烈哥。那东西贵,还费钱……我用不上的。我这样……就挺好。”她声音越来越低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鞋底布料。
秦烈看着她的反应,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他没再说什么,只低头大口吃饭,咀嚼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阿秀见状,也不敢再说话,屋里只剩下针线穿过布料的细微声响,和秦烈吞咽食物的声音。
汤很暖,饼子实在,可他却觉得胸口那股被柳条巷苏宅里那股冷香勾起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,并没有被这熟悉的饭食压下去,反而在阿秀小心翼翼的拒绝和这屋子的贫寂静默中,隐隐发酵。
……
下溪镇西,柳条巷,苏宅。
正房内却又是另一番天地。鎏金瑞兽香炉里吐出袅袅青烟,依旧是那种清冽的冷梅香,只是在这温暖如春的室内,更添一丝慵懒的甜意。
室内陈设看似简洁,但细看便能发现不同:多宝阁上摆的不是寻常瓷瓶,而是几件釉色温润、造型古拙的前朝旧物;窗下小几上的甜白瓷碟里,盛着红艳艳的樱桃,在这深秋时节,显得格外稀罕诱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