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9章 寿光入手(1 / 2)

刺史府内,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雨前的闷雷。刘金卸去了沾满血污的甲胄,只着一身单衣,坐在虎皮交椅上,往日里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此刻显得有些涣散和疲惫。他身上几处伤口已被简单包扎,但心头的创伤却远甚于此。

半个时辰前那场惨败,如同噩梦般在他脑中反复上演。义胜军那坚不可摧的阵型、娴熟默契的配合、以及最后那摧枯拉朽般的骑兵突击……这一切都深深震撼了他。他自负勇力,却第一次感到在绝对的实力和纪律面前,个人的武勇是如此苍白无力。

五千兵马,短短两个时辰便灰飞烟灭,带出去的三千老兵更是折损殆尽,这些都是他赖以在淮南立足的本钱!如今城中虽还有五千余人,但皆是训练不足、士气低落的新卒,凭此守城,能守几日?杜棱甚至无需强攻,只需围而不打,待粮尽援绝,城内必然生变。

“使君,杜棱派人射来了劝降书。”一名亲卫小心翼翼地呈上一支绑着书信的箭矢。

刘金接过,展开。信是杜棱以东南诸道行营都统府名义所写,语气不算倨傲,反而带着几分“规劝”。信中再次重申了钱镠之前给出的两个选择,并强调,只要刘金肯归顺,之前承诺依旧有效。同时点明当前局势,朱温虎视于北,钱镠兵临于下,杨行密自身难保,负隅顽抗唯有死路一条,归顺朝廷(钱镠)方是明智之举。

刘金将信递给身旁几名仅存的心腹将领和幕僚,沉声道:“都看看吧,说说想法。”

幕僚仔细看完,率先开口,声音低沉:“使君,形势比人强。杜棱一战便展露雷霆之威,其军力远非我等能敌。杨公……扬州至今未见援军,恐怕也是力有不逮。若死守,城破之日,恐玉石俱焚。”

一名脸上带伤的将领不甘道:“难道就这般降了?杨公待我等不满!况且,钱镠此人心机深沉,其承诺未必可信!”

另一人则相对现实:“杨公待我等如何?不过是倚重我等守门罢了!如今门要被砸碎了,他可能来救?至于钱镠,他既欲收揽淮南人心,初降之际,必不会自毁诺言。依我看,那‘效节军左厢都指挥使’之位,虽是降职,却好歹仍掌兵权,总好过城破身死,或如那选项二般,被调去明州做个空头刺史,任人拿捏!”

“是啊,使君!钱镠毕竟是朝廷正授的淮南节度使,名义上是我等上官,投降于他,也不算背主,只能算是……顺应大势。”又有人补充道。

这些话,一句句都敲在刘金的心上。他本就不是杨行密的庐州元从,而是半路依附的豪强,对杨氏的忠诚本就有限,更多是利益的结合。如今,杨行密这棵大树眼看就要倒了,钱镠这棵更粗壮的大树伸来了枝条,他有什么理由死抱着枯枝不放?

战败的耻辱感和对现实的清醒认知,最终压倒了那点本就稀薄的忠义观念。他刘金,首先是个要在乱世中生存下去的军阀,然后才是其他。

他深吸一口气,眼中重新凝聚起决断之色:“罢了!时也,势也!非我刘金不忠,实乃杨公势颓,钱公势大!为了这满城将士和百姓,也为了给兄弟们寻条活路,这降……我们投了!”

他顿了顿,对幕僚道:“替我回书杜棱。就问他一事:钱公此前允诺,若选择整军,可任厢都指挥使,留驻本州。如今,刘某不愿为刺史,只愿领军,此诺,还作数否?”

这是他最后的试探,也是他最大的诉求。兵权,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