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7章 水陆合围(1 / 2)

就在田頵于常州城下惊觉中计、仓皇部署撤退的同一时间,一场针对其生命线——长江水道及江阴基地的致命打击,已然按预定计划,悄然展开。

早在徐温率领的淮南水师抵达江阴,并开始协助田頵登陆后的一个时辰内,沿线的烽火台就已将“淮南大批水师抵达江阴”的消息,以远超船只航速的效率,传递到了下游胡逗洲的马绰南海舰队,以及上游当涂的石麻靖湖军水师。

坐镇润州、总揽全局的屠环智,与李振等人早已对水文、航速进行了精密计算:

胡逗洲 → 江阴: 逆流而上,大型舰队全速航行,约需五天。

当涂 → 江阴: 顺流而下,速度更快,约需两天。

为确保两路水师能几乎同时抵达江阴,形成绝对优势兵力,一击毙命,屠环智下达了严令:石麻水师按兵不动,待胡逗洲舰队出发三日后,再起锚东下!

他不仅要歼灭田頵的陆师,更要一举打掉杨行密伸向江南的水上力量,使其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,再无南渡之力!

当涂水寨,石麻早已摩拳擦掌,麾下八千靖湖军儿郎亦是求战心切。接到屠环智延迟出发的命令时,他们虽有不解,但军令如山。当约定的三天时间一到,石麻立刻升帐点兵!

“起锚!张满帆!目标——江阴!”石麻站在楼船旗舰的船头,声如洪钟。

近百艘大小战船(其中大型海鹘船、楼船近二十艘)依次驶出港口,借着浩荡的江风与水流,帆樯如云,顺流东下,速度极快!船队犁开江水,气势磅礴,如同一条巨大的水龙,直扑下游。

杨行密并非没有防备钱镠的水师,尤其在当涂方向,一直布置有巡逻快船监视。然而,石麻舰队不动则已,一动便是全力东进,速度远超寻常。巡逻船发现异常,想要赶在舰队之前将情报送回扬州或通知江阴的徐温,已是绝无可能!信息的传递速度,在此刻被绝对的实力和精准的时机所碾压。

几乎在石麻舰队快要到达君山附近的同时,马绰率领的南海舰队主力(拥有超过八十艘大型战舰,包括数十艘庞大的海鹘船和楼船),经过六天的全力逆流航行,也已逼近江阴水域!

两支强大的水师,一支自西而来,携顺流之势;一支自东而至,堵截归路。它们如同两柄巨大的铁钳,按照精确到日的时间表,向着江阴这个关键的节点,狠狠合拢!

文德元年(880年)六月廿五日,卯时三刻,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间。

江阴以北的淮南水寨,桅杆如林,大部分战船静静地停泊在由栅栏、木桩和部分缴获船只构成的简易水寨内。连日的登陆作战和物资转运,让水师官兵也颇为疲惫。除了必要的岗哨和巡逻船,许多水手和士兵正在船舱或岸上营房里打盹、擦拭兵器。空气中弥漫着江水特有的腥气,混合着木材、桐油和炊烟的味道。

水寨中心的楼船上,徐温开始了新的一天工作,正与几名幕僚核对近日转运至前线的粮草数目。他心情尚可,田頵陆师进展“顺利”,常州指日可下,他这边后勤保障有力,功不可没。至于上游的石麻水师,他并非没有警惕,派出的斥候小船每日都会向上游探查数十里,但回报始终是“未见异常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