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布烦躁地拉扯着赤兔马的缰绳,坐下神驹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,不安地刨着蹄子。他看着那座孤寂的寿春城,瓮声瓮气地抱怨道:“磨磨蹭蹭的干什么?城里乱成这样,士气全无,正是我奉先一马当先,冲进去将那楚王脑袋拧下来的大好时机!”
“奉先将军,稍安勿躁。”韩信微笑着摇了摇头,目光如同鹰隼般在城墙上扫过,看到了那些阵型散乱、惊慌失措的守军。
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悠悠说道:“这颗熟透的果子,何须我们亲手去摘?让它在树上再烂一会儿,被里面的虫子蛀空,自己掉下来,岂不更省力?”
白起始终没有说话。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座城。
看着城墙上那些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身影,看着城中隐约冒起的黑烟,他仿佛能嗅到,那弥漫在空气中,名为“绝望”的香甜味道。
他缓缓举起了手,又轻轻落下。
一道无声的命令,如水波般传递了下去。
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
沉重的鼓声,终于第一次响起。
但那不是进攻的鼓声,而是……停步的号令。
随着鼓声,那二十七万降兵停下了脚步。
他们没有冲锋,而是在距离城墙一箭之地外,放下了手中的攻城器械,然后……从身后的后勤兵手中,接过了铁锹、锄头和夯土的工具。
在寿春城所有守军惊骇欲绝的目光中,他们开始挖掘壕沟,开始垒砌土墙。
他们,竟然是要在寿春城外,用他们的血肉和汗水,再建起一道将他们彻底封死的围城高墙!
“疯了……他们疯了!他们要干什么?”城楼上的校尉,声音已经不成调,充满了破音的恐惧。
他身边的老兵,看着城外那匪夷所思的一幕,浑身抖如筛糠,牙齿咯咯作响,喃喃自语:“围……围城……他们要把我们……像牲口一样圈起来,活活饿死在里面……”
这是何等残忍!
不攻,不战。
只是让你眼睁睁地看着,自己被关进一个由绝望构筑的、更大的牢笼里。让你看着城外的生路被一寸寸堵死,让你在城内自相残杀,在饥饿与恐惧中,慢慢腐烂,慢慢死去,直至变成一堆白骨。
白起冷漠地看着城墙上开始出现的骚动与混乱,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,没有任何表情。
他只是调转马头,对身后一名气息沉稳如山的传令兵,用不带一丝情感的语调,下达了今日最后一道命令。
“去,告诉城里的人。”
那传令兵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抹狂热的崇拜,他深吸一口气,内力瞬间流转全身。
“遵命,大将军!”
下一刻,他双腿一夹马腹,战马如离弦之箭,从大军阵前狂奔而出,直抵城下百丈之外!
他勒住缰绳,战马人立而起,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长嘶。
而后,传令兵用灌注了全部修为的声音,朝着城头,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,那声音如滚滚天雷,清晰地传入了城中每一个人的耳中:
“大夏武安君令!”
“三日之内,献出伪王熊拓,开城投降者,活!”
“三日之后……若城门不开……”
传令兵顿了顿,目光扫过城墙上每一张惊恐的脸,一字一顿地吼出了最后的两个字:
“屠——城—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