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……?”
严初正与周公缠绵,被猛地薅起来,脑子一片混沌,茫然地眨了眨眼,
“没、没受伤啊……”
“我闻到药味了。”
他沉声解释,目光在她身上仔细逡巡,试图找出那药味的来源。
严初被他这严肃紧张的模样弄得清醒了大半,迟钝的脑子转了转,终于转过弯来。
想必是大腿内侧那处磨伤涂的药膏气味散了出来。
……这、这要怎么解释?!
难道要实话实说“殿下,我大腿根磨破皮了”?
看着殿下那副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执着模样,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。
见初初忽然沉默,眼神闪烁,裴衍幸心下骤然一紧。
这小家伙定然是受伤了,还在隐瞒。
不由分说便伸手,想要掀开她紧裹的被褥查看究竟。
“别!”
严初慌忙一把死死攥住被褥边缘,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。
情急之下只得红着脸实话实说,
“殿下,真没受伤!就是……就是白日骑马赶路太久,大腿内侧……磨破了些皮……已经、已经上过药了,真的无碍了!”
饶是严初平日里再如何率真跳脱,将这等私密处的伤痛说与一个男子听,仍是让她羞得耳根发烫。
声音越说越小,几乎要埋进被子里。
裴衍幸伸出的手顿在半空,蓦然醒悟。
是了,他只顾着尽快脱离险境,却忘了她自幼娇养在深闺,何曾受过这般长途奔波的苦楚?
那马背上的剧烈颠簸,连他这般习武之人都觉疲惫,更何况是她那细皮嫩肉的身子……
浓烈的懊悔与自责瞬间涌上心头。
“对不起,初初……”
他声音低沉,是难以掩饰的痛惜,
“是我考虑不周,只顾着赶路,竟没顾及到你受不住……”
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。
口口声声说要护她周全,却连最基本的舒适都未能为她考虑到,竟让她吃了这样的苦头。
严初一看他这副模样,顿时也急了。
她手忙脚乱地摆着手,语气急切地解释:
“不关殿下的事!今天情况那么紧急,我们这么多人等着您拿主意,您当然要以大家的安危为重!”
“而且我真的没事啊,就是磨破点皮而已,过两天就好了!我、我皮糙肉厚的,不打紧!”
她说着,还努力想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。
在朦胧的月光下,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殿下那张好看的脸上,
骤然浮现的、毫不掩饰的心疼与自责,只想赶紧把那令人心碎的痕迹抹去。
“殿下,您真的已经非常、非常厉害了!”
严初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亮真诚,
“您护着我们这么多人,硬是从那群穷凶极恶的歹徒手里全身而退,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!这要是换了旁人,怕是早就……”
她的话语里没有半分夸张的意味。
今日若非殿下神勇,调度有方。
莫说她这颗小脑袋保不住,恐怕连带着随行的侍卫、仆从,都要遭殃,血染荒郊。
她是真心觉得,眼前的男人强大得令人心安,也可靠得让人心生敬佩。
裴衍幸凝视着少女在朦胧夜色中依旧熠熠生辉的眸子,那里面盛满了毫无保留的信任、纯粹的认可和清晰的仰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