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是过命的交情恐怕也不为过了。
这么一想,原身以前的日子,其实过得挺恣意幸福的。
有这么个能带着她上天入地、扛事背锅的“活爹”哥哥,还有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轩王殿下,再加上那个拿命疼她的父亲安阳侯……
她就像被密密实实保护起来的珍宝,风雨不侵。
怎么成婚后就变成那个死样子呢?
三年前宫宴失德的打击太大?
想到这,她无意识地叹了口气,沿着被阳光照得朦胧的甬道慢吞吞往前走。
裴衍铮见她方才还一副要咬人的架势,转眼就蔫头耷脑,一时摸不着头脑,只能大步跟上:
小豆芽菜,怎么哥哥这次回来,你变得婆婆妈妈的?
“励王殿下,”
她组织了一下语言,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无比真诚,甚至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迷茫,
“实不相瞒,我前阵子不小心磕到了脑袋,许是落下了病根,至今还时常精神不济……”
裴衍铮闻言立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、茅塞顿开的夸张表情,用力一拍大腿:
“难怪!我就说你刚才总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!”
真是谢谢他的理解哦。
她走在前头,对着空气狠狠翻了个白眼,强忍住怼回去的冲动。
裴衍铮个头高大,腿又长,三两步就轻松迈到了严初前面。
他似乎觉得面对面说话更得劲,索性转过身,一边面对着严初,一边潇洒地倒着走。
咧开嘴,露出一口白牙,笑容爽朗又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匪气:
“没事儿!小豆芽菜你别怕!就算你脑子真不好了,变得痴痴傻傻的,哥哥也绝不嫌弃你!以后照样带你玩儿!”
严初脚步骤停,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。
她、什、么、时、候、说、她、脑、子、不、好、了?!
两人一个潇洒地倒着走,一个气鼓鼓地翻着白眼,谁都没注意到前方有个低头疾走的小太监。
裴衍铮那高大身躯往后一退,结结实实把人给绊倒在地上。
殿下饶命!殿下饶命!奴才该死!奴才没长眼!
小太监摔得七荤八素,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起来,跪伏在地。
额头死死抵着冰凉的青石板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只剩下拼命求饶的本能。
裴衍铮浓眉一拧:
哪来的不长眼......
话没说完,严初已经上前扶住小太监的胳膊:
没事,快起来吧。
裴衍铮见状,到了嘴边的斥责又咽了回去。
他瞥了一眼身旁依旧显得“不太灵光”却心软的小豆芽菜,无奈地摇了摇头,顺着她的意思,对着地上抖如筛糠的小太监粗声道:
“在宫里当差,撞到主子,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?”
随即用下巴指了指严初,
“还不多谢郡主宽宏大量!”
多谢殿下不罪之恩!多谢郡主!多谢郡主!”
小太监如蒙大赦,慌忙又磕了两个头,这才战战兢兢地、几乎是靠着严初那一点点搀扶的力道才勉强直起身。
他始终低垂着头,不敢再看两位贵人一眼。
畏畏缩缩地紧贴着宫墙根,快速绕开两人,几乎是跑着消失在了甬道的另一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