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邦彦眼珠转了转,忽然啐了一口:“痴心妄想!水西的汉子没有卖友求荣的!”
周德兴气得就要拔刀,被丁德兴拦住。“既然你不肯说,那这些名单,咱们就自己找。”丁德兴看向吴良,“带人去搜,尤其是那些刻着狼图腾的令牌,见一个收一个。”
接下来的三日,丁德兴没有急于屠城,反而贴出告示:凡参与叛乱的土司兵,放下武器回家的,既往不咎;被裹挟的百姓,每户发两斗米;愿意归顺朝廷的苗民,可分得土地。
告示贴出的第二天,就有不少苗民偷偷来投诚,其中一个老苗医还带来了个重要消息:安邦彦的弟弟安邦俊带着五千人藏在城外的天生桥,那里是通往云南的要道,囤积着大量粮草。
“天生桥地势险要,硬攻不易。”丁德兴看着地图,手指点在天生桥的位置,“吴良,你带一千人去上游,把溪水堵起来,等他们渴得受不了,自然会出来。”
吴良领命而去,周德兴却有些担心:“要是安邦俊狗急跳崖怎么办?那可是万丈深渊。”
“他不会。”丁德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安邦俊比他哥贪生怕死,昨晚我让人把他藏在城里的小妾抓了,他要是不出来,这女人就得替他受刑。”
果然,第三日午后,天生桥方向传来了投降的呼喊。安邦俊被押来时,头发都白了一半,见到丁德兴就“扑通”跪下:“将军饶命!我把名单交出来!还有毕节的土司陇澄、乌撒的土司禄鼎坤,他们都参与了!”
丁德兴接过名单,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二十多个土司的名字。他看了一眼,递给周德兴:“按名单去抓,一个都别漏。”又看向安邦俊,“你还算识相,这名单能换你一条命,但流官必须进驻水西,你们安氏的兵权,得交出来。”
安邦俊连连磕头:“愿意!愿意!只要能活,什么都愿意!”
平定叛乱后,丁德兴上奏朝廷,建议在贵州改设流官,将原来的宣慰司拆分为八个府,每个府派朝廷任命的知府管理,兵权由朝廷派来的都指挥使掌控。朱元璋在南京看到奏折时,正坐在栖霞寺的禅房里,手里捻着佛珠。
“这小子,有我当年的狠劲。”朱元璋对老方丈笑道,“流官虽好,但也得让当地的头人有些体面。传我的话,让丁德兴选些安分的苗民首领,封个巡检、驿丞之类的小官,这样才能长治久安。”
老方丈双手合十:“陛下圣明,刚柔并济,方是治国之道。”
朱元璋望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,喃喃道:“贵州平了,下一步,该轮到云南了。”
此时的贵州城,丁德兴正站在刚建好的府衙前,看着工匠们悬挂“贵州布政使司”的牌匾。周德兴从远处跑来,手里拿着一份名册:“将军,流官的人选定了,都是从江南调来的进士,踏实得很。还有,那些苗民首领听说能当官,都来谢恩了,在衙门外排着队呢。”
丁德兴点点头,目光望向南方,那里的天空还笼罩着一层薄雾,仿佛藏着无数未知的挑战。但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刀,刀鞘上的寒光,预示着一场更深远的变革,正在这片土地上悄然拉开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