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允熥道:“我没说要乱来。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。常茂,你去通知京营的将领,就说陛下病重,我们身为武将,更要严守军纪,保卫京城安全。谁敢在这时候闹事,别怪我不客气!”
常茂道:“殿下是说……”
“我是说,让他们知道,这京城现在谁说了算。”朱允熥道,“还有,你告诉他们,要是陛下有什么不测,按祖宗规矩,该立长房长孙。谁要是敢支持朱允炆,就是违抗祖制,就是谋反!”
冯诚道:“殿下,这话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,怕是……”
“陛下不会怪我的。”朱允熥道,“他心里清楚,谁才是能守住这江山的人。你们就照我说的做,出了什么事,我担着!”
第二天,朱允炆在京中最大的报恩寺设下祈福坛。坛上摆满了香烛和供品,文武百官和宗室子弟来了不少。朱允炆穿着素服,跪在坛前,虔诚地为朱元璋祈福,嘴里念念有词。方孝孺、齐泰等人站在一旁,神色肃穆。
不少老臣见朱允炆如此孝顺,都暗暗点头。周王朱橚叹了口气:“允炆这孩子,是个仁厚的,可惜生在皇家,要跟允熥争。”
湘王朱柏道:“仁厚有什么用?现在是乱世,得有手段才能镇住场面。我看允熥更合适。”
两人正说着,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。原来是常茂带着几个士兵来了,说是要检查寺院的安全。
常茂走到朱允炆面前,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兄长倒是清闲,还有心思在这儿祈福。不知道京营的兄弟们还在寒风里站岗呢。”
朱允炆站起身,冷冷道:“我为皇爷爷祈福,关你什么事?这里是寺院,不是军营,你带士兵来干什么?”
“陛下病重,京城安危要紧。”常茂道,“我来检查一下,看看有没有刺客,也是为了兄长的安全。”他挥了挥手,“兄弟们,给我仔细搜!”
“住手!”朱允炆怒喝一声,“这里是祈福坛,岂能容你们放肆?”
“放肆?”常茂冷笑,“我看是有人想借祈福之名,结党营私吧?”
两人争执起来,周围的大臣和宗室都看傻了眼。方孝孺忙上前劝道:“常将军,殿下是为了陛下祈福,一片孝心,你就别捣乱了。”
“我捣乱?”常茂道,“我看是你们这些文臣想趁机搞鬼!”
就在这时,太监来报,说朱元璋醒了,让朱允炆和朱允熥都去暖阁。两人这才停了下来,跟着太监往皇宫走去。
暖阁里,朱元璋靠在床头,脸色依旧苍白。见两人进来,他沉声道:“你们在报恩寺闹什么?是不是觉得朕快不行了,就没人能管你们了?”
朱允炆忙道:“皇爷爷息怒,孙儿没有闹事,是常茂带士兵闯进来,扰乱祈福坛,孙儿才跟他争执了几句。”
朱允熥道:“皇爷爷,孙儿是担心兄长的安全,才让常茂去检查一下,没想到会闹成这样。”
“担心安全?我看是担心我把江山传给谁吧!”朱元璋的声音带着怒意,“朕告诉你们,只要朕还活着一天,这江山就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!”他喘了口气,对周德兴道,“传朕的旨意,朱允炆暂行监国之职,处理朝政;朱允熥掌管京营,负责京城防务。你们各司其职,谁要是敢越权,休怪朕不客气!”
朱允炆和朱允熥都愣了一下,随即躬身领旨:“孙儿遵旨。”
朱元璋摆了摆手:“你们都下去吧,朕累了。”
两人退出暖阁,朱允炆看着朱允熥,冷笑道:“二弟,看来皇爷爷还是信得过我。”
朱允熥也冷笑道:“监国又怎么样?手里没有兵权,还不是白搭。咱们走着瞧!”
接下来的日子,南京城表面上平静了不少。朱允炆在文华殿处理朝政,召集文臣商议减税、兴修水利等事,颇有仁君之风;朱允熥则在京营加紧操练,时不时调兵遣将,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。
但暗地里,两派的争斗却愈演愈烈。建文派的大臣纷纷上书,弹劾武勋派将领“骄横跋扈”;武勋派则反击,说建文派“空谈误国”。朝堂上,双方你来我往,争执不休,只有朱元璋的病榻成了暂时的避风港,谁也不敢在他面前太过放肆。
这天,朱允炆正在处理奏折,黄子澄匆匆赶来:“殿下,不好了,朱允熥把徐辉祖的儿子徐钦调到了京营,还给他升了千总。”
朱允炆皱了皱眉:“他这是在安插亲信。看来,我们也得做点准备了。”他对黄子澄道,“你去通知梅殷,让他再调一万人马到岳阳,以防不测。”
“殿下,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?”黄子澄道。
“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。”朱允炆道,“朱允熥在京营动作频频,我们要是再不准备,就真的被动了。”
与此同时,朱允熥也在京营和常茂、徐辉祖商议。徐辉祖道:“殿下,朱允炆让梅殷在岳阳增兵,怕是没安好心。”
朱允熥道:“他想干什么,我心里清楚。常茂,你去联络一下齐王和代王,让他们多调些兵到南京附近,就说防备鞑靼,实则……”他压低声音,“要是朱允炆敢乱来,就让他们立刻进京勤王。”
常茂道:“殿下放心,我这就去办。”
南京城的气氛越来越紧张,仿佛一张拉满的弓,随时都可能射出致命的箭。文武百官人人自危,不知道这场争斗最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。
皇宫的暖阁里,朱元璋躺在病床上,听着周德兴和胡惟庸汇报外面的情况。周德兴道:“陛下,朱允熥和齐王、代王走得很近,怕是……”
胡惟庸道:“朱允炆也没闲着,梅殷在岳阳增了兵,还拉拢了不少宗室。”
朱元璋闭上眼睛,良久才道:“他们想斗,就让他们斗吧。只有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,才能知道谁真正适合坐这个皇位。”他咳了几声,“你们也别闲着,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,一旦出了乱子,立刻禀报。”
周德兴和胡惟庸躬身领旨,退出了暖阁。暖阁里只剩下朱元璋一人,他望着窗外飘落的秋叶,眼神复杂。这两个孙子,一个仁厚,一个勇猛,各有各的优点,也各有各的缺点。他真的不知道,该把这万里江山交给谁。
夜色渐深,南京城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。但在这寂静之下,却暗流涌动,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。朱允炆和朱允熥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,他们知道,决战的时刻,已经不远了。而远在澳洲的朱棣,也收到了南京的消息,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兄弟之争,等待着渔翁得利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