仓库的门虚掩着,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。廖永忠推开门,看见胡大海正趴在桌上画图,旁边堆着几张揉皱的纸。“有周德兴的消息了?”胡大海抬头,眼里布满血丝。
廖永忠将修女的话复述了一遍,又说起铁匠铺的发现。胡大海猛地拍了下桌子:“我就说他没那么容易折在伦敦!那银镯子是他娘给的,他从不离身。”他抓起一张纸,上面画着伦敦塔的草图,“我已经安排耿炳文潜入伦敦塔附近,要是能确认周德兴还活着,咱们就劫狱。”
“鸢尾骑士团在赶制兵器,说不定和‘海神计划’有关。”廖永忠指着胡大海画的草图,“你看,伦敦塔的西南角有个缺口,是当年火灾烧的,还没修好。要是能联系上周德兴,让他往那边靠,咱们里应外合……”
胡大海眼睛一亮:“这主意行!我这就再派个人去和耿炳文汇合,让他想法子给周德兴递个信。对了,圣米歇尔教堂的修女靠谱吗?别是鸢尾骑士团的圈套。”
“应该没问题,”廖永忠想起修女领口的十字架,“她的标记没错,而且提到了青金石——那镯子上的青金石是我陪周德兴去挑的,除了咱们几个,没人知道里面嵌的是青金石。”
正说着,外面传来几声猫叫,三短两长。胡大海起身吹灭油灯:“耿炳文的人回来了。”他走到窗边,拨开一条缝往外看,对廖永忠比了个手势。
一个黑影从墙上翻下来,轻手轻脚走到门口。胡大海拉开门,黑影闪身进来,压低声音说:“耿大哥说,伦敦塔最近加了岗,而且……有人看见鸢尾骑士团的人进去过,好像在提审犯人。”
廖永忠和胡大海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。胡大海咬了咬牙:“不管怎么样,明天凌晨三点,按原计划行动。永忠,你去和修女汇合,问问她能不能弄到伦敦塔的布防图。我再去摸摸鸢尾骑士团的底,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。”
黑影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,递给胡大海:“这是耿大哥从铁匠铺后门顺的,说是他们新打的兵器图样。”胡大海展开一看,图纸上画着把短刃,刃身刻着细密的花纹,刀柄处留着个小孔,像是要镶嵌什么东西。
“这花纹……”廖永忠凑近看了看,“和圣米歇尔教堂的彩绘玻璃上的花纹很像。”
胡大海将图纸折好塞进怀里:“看来这鸢尾骑士团和教堂关系不浅。行了,各自行动吧,明早三点,柴房见。”
廖永忠走出仓库时,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。他往圣米歇尔教堂走去,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修女开口要布防图。路过街角的面包店时,闻到刚出炉的麦香,才想起自己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东西。他摸出几枚铜币,买了个麦饼,边走边啃。
刚走到教堂门口,就看见那修女在打扫台阶。“早啊,修女。”廖永忠打招呼。修女停下扫帚,对他笑了笑:“晨祷快开始了,要不要进来?”
“不了,”廖永忠咬了口麦饼,“我想问你件事,你知道伦敦塔的布防吗?我那个友人,我想……去看看他。”
修女直起身,拍了拍扫帚上的灰:“你友人是不是穿件藏青色的短褂?左手食指缺了截指甲?”
廖永忠心里一喜:“对对对,你见过他?”
“前几天去伦敦塔送圣餐,见过个这样的犯人,”修女压低声音,“他被关在最底层的牢房,那里守卫最严,不过每天寅时换岗,有盏气死风灯是从里面往外递消息的暗号——灯灭三次,就是他还活着。”她从围裙口袋里掏出张纸,“这是我画的简易路线图,你要是真要去,从东边的下水道进去最安全,那里的栅栏去年被洪水冲坏了,还没修好。”
廖永忠接过图纸,指尖有些颤抖:“多谢修女,太谢谢你了。”
“愿主与你同在。”修女在胸前划了个十字,“不过鸢尾骑士团的人昨天也来问过他的情况,你得小心些,他们的团长是个独眼龙,据说心狠手辣。”
廖永忠将图纸折好藏进怀里,又啃了口麦饼:“我会小心的。晨祷结束后,能劳烦你去柴房帮我取样东西吗?我怕错过时辰。”这是在确认凌晨三点的汇合是否照旧。
修女点点头:“好,我会准时去的。”她拿起扫帚,继续清扫台阶,阳光透过教堂的尖顶洒下来,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边。
廖永忠嚼着麦饼,往仓库走去,心里又踏实又紧张。踏实的是终于有了周德兴的确切消息,紧张的是鸢尾骑士团也在盯着他。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,心想不管怎样,明天凌晨都得拼一把——天枢密探,从来不会丢下自己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