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在瞬息间回溯了因果，触碰到了那根被强行嫁接的规则丝线，驳论并未引发愤怒，因为愤怒是属于弱者的情绪，在排除了所有已知的对抗模式后，剩下的，便只有一种……被触动的好奇。
就像一个从未见过色彩的生灵，第一次看到了红色。它无法理解，却本能地被其吸引。
它的意志，不再是笼罩天地的风暴。
而是化作一根无比精纯、无比凝聚的探针，循着那被篡改的因果丝线，逆流而上，精准地刺向了那一切混乱的源头。
那句只针对李闲的低语，再次响起，却不再是隔着无尽时空的探寻。
“你……到底……是什么？”
……
山谷边缘，几乎被岩浆烤成焦炭的木清柔，艰难地睁开了眼。
她以为自己会看到地狱。
看到的，却是比地狱更加荒诞离奇的景象。
那些前一刻还散发着无尽怨念，让她连灵魂都在颤抖的尸仙，此刻正跪在地上，卖力地鼓着掌，脸上的表情（如果那还能称之为脸的话），居然带着一种……狂热的喜悦？
天空那条几乎要吞噬天地的怨念黑龙，它的身躯正在消融，而那只神威凛凛的金乌，此刻却像只求偶的公鸡，砰砰砰地拍着胸脯。
远方，喊杀声似乎也变了调。
那股神威如狱的“跪”字，她也感受到了。她以为自己死定了，要么被压成肉泥，要么跪着被烧死。
可现在……
她看着眼前这幅景象，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恐惧，绝望，痛苦……所有的情绪，都被一种巨大的、无法言喻的荒谬感冲刷得一干二净。
她甚至……有点想笑。
就在这时，她怀中那枚李闲塞给她的、用来联络的玉符，忽然微微一颤。
这是李闲在赌上一切前，耗费最后心神预设的一道意念，是他为自己这场旷世豪赌准备的“节目单”。
一道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意念从中传来，并非李闲那标志性的声音，而是一段冰冷的、模仿着系统、不含任何感情的旁白音。
【“马戏团”已开场。】
【“观众”已就位。】
【“司仪”……后台补妆中，请稍候。】
木清柔：“……”
她呆呆地看着那枚玉符，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疯狂“喝彩”的怪物们，终于没忍住，嘴角扯动了一下。
然后，她两眼一翻，彻底晕了过去。
太刺激了，顶不住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