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4章 差点就挂?(1 / 2)

这声音不大,甚至有些沙哑,却像一根淬了剧毒的钢针,精准地刺入了炎火赤龙那由规则构筑的狂怒核心。

滋——

那张缓缓收缩、即将把李闲碾成飞灰的火焰罗网,竟在空中猛地一滞。

构成罗网的赤金色火焰,像是被泼了一盆看不见的脏水,光芒瞬间紊乱,甚至有几缕网线,不受控制地扭曲、抽搐起来,仿佛活物临死前的痉挛。

废墟的阴影里,一道清瘦的身影缓缓走出。

依旧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灰布道袍,依旧是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。

墨尘回来了。

“轰隆!!失去了目标的火焰罗网,重重地砸在了地上……然而,就在那片被腐蚀的琉璃火海中央,那团本应随着漩涡消失的漆黑‘药渣’,此刻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,竟开始剧烈蠕动。

炎火赤龙自耗本源的攻击,以及李闲刚刚动用【因果编辑】后逸散出的、那股连龙都无法理解的规则波动,对于墨尘而言,仿佛是两味绝佳的催化剂!药渣内部,一点琉璃色的光芒重新亮起,迅速勾勒出人形。

墨尘的身影,竟是从这片被他污染的规则废墟中,以一种更加完美的状态,重新‘提炼’了出来!他根本就没走,那个漩涡,只是他暂存自身的‘丹炉’!”

他身上,没有半分战斗过的痕迹,连衣角的药渍都还是原来的模样。

“你……!”

炎火赤龙那古老的神念,第一次透出一种近乎于惊悚的情绪。

它想不通。

它完全无法理解。

刚刚那个漆黑的、充满了崩坏与哀嚎的旋涡,是墨尘打开自身“丹炉”的现象,是强行将自身存在的概念从这片空间剥离。这种行为,无异于自残,甚至自毁。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,完好无损地再次出现?

除非……那个旋涡,根本不是为了逃跑。

李闲的心脏,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。

绝望的尽头,是更深的绝望。

他看着那个缓步走来的墨尘,一种比被火焰罗网吞噬还要彻骨的寒意,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。

他跑回来干什么?

回来救自己?

别开玩笑了。这个疯子的字典里,根本没有“救人”这两个字。

唯一的解释是,这个疯子出门逛了一圈,忽然想起来,自己锅里还炖着一味主药,没看好,怕被别的野狗叼了去。

而自己,就是那味主药。

“亵渎者!你竟敢回来!”

炎火赤龙的怒火,终于找到了宣泄口。它彻底放弃了对李闲的压制,那张巨大的火焰罗网猛然调转方向,化作一道焚天煮海的火墙,朝着墨尘当头拍下!

这一击,蕴含了它身为领域之灵的全部愤怒与权柄。

它要将这个敢于污染规则的“污秽”,彻底从这片空间抹除!

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,墨尘只是抬起了眼皮,琉璃色的眸子,平静地看着那片压顶而来的火海。

他没有闪避,甚至没有像之前那样催生藤蔓。

他只是伸出那只沾满药垢的修长右手,掌心向上,五指微微弯曲,仿佛在托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。

然后,他用一种探讨药理般的平淡语气,对着那片火海,轻轻开口。

“火,性燥烈,主焚烧,净化。”

“此为常理。”

“但……”

他话锋一转,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弧度。

“凡药,皆有相生相克之物。规则,也是一种‘药’。你的这味药,太纯,太干净了。”

“所以,它很怕脏。”

话音落下的瞬间,墨尘的掌心,那片空无一物的空气中,凭空渗出了一点漆黑的、粘稠的液体。

那液体只有一滴,却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污秽与不祥。

它出现的刹那,周围的光线都被扭曲,连空气都发出被腐蚀的“嘶嘶”声。

墨尘屈指一弹。

那滴漆黑的液体,不偏不倚,正中那面巨大的火墙。
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。

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。
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被放慢了无数倍。

李闲的‘神魔眼’虽已无法主动开启,但此刻,他那透支到极限的神魂,却让他以一种本能的方式,“看”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。

那滴黑液,就像是一滴墨汁滴入了清水。

但它污染的,不是颜色,而是“概念”。

以黑液为中心,那片神圣威严的赤金色规则之炎,开始“腐烂”。

金色褪去,化作一种不祥的铁锈色。火焰的形态不再是纯粹的光与热,而是变得粘稠、污浊,像燃烧的石油,滴滴答答地往下落。凡是沾染到这种“烂火”的地面,瞬间便会石化、干枯、最后化为一捧毫无生机的灰白色粉末。

火焰的“焚烧”属性,被强行改写成了“凋零”与“腐朽”。

“啊——!”

一声不似龙吼,更像是神魂被活生生撕裂的惨叫,从火焰巨眼中爆发出来。

那面巨大的火墙,在半空中分崩离析,化作无数团燃烧着腐朽之力的“烂火”,四散飞溅。

炎火赤龙的权柄,再一次,被当面“下毒”了。

而且这一次,比上次的“万木毒龙涎”更加彻底,更加恶毒。

上次是污染,这一次,是直接篡改了规则的根基!

“我的……我的力量……”

火焰巨眼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,瞳孔剧烈收缩,仿佛在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。

它万古积累的规则之力,正在被一种它无法理解的方式,从内部瓦解。

“看到了么?”墨尘依旧保持着那个托举的姿势,仿佛在向李闲展示自己的作品。

“再好的药,放久了也会失效,再强的规则,一成不变,终将被新的‘病理’所克制。”

他的目光,终于越过那崩溃的火墙,落在了李闲身上。

“你的‘因果’,便是这天地间,最新,也最无解的‘病理’,而我,是最懂如何用药的‘医师’。”

墨尘一步步走来,无视了那头在痛苦中翻腾的炎火赤龙,也无视了旁边瑟瑟发抖的王美香。

他的眼中,只有李闲。

李闲浑身冰冷,他想后退,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。

他所有的力气,都用来维持站立的姿势了。

“系统!系统!给老子动一下!’李闲在心中疯狂咆哮,但识海里死寂一片,那块不久前还闪烁着幽光的系统面板,此刻却像一块断了电的板砖,毫无反应。

那股侵入体内的冰冷药性,不仅在瓦解他的肉身,更像一层无形的规则之网,将他的神魂与系统之间的联系彻底屏蔽、隔绝!这是他第一次,连自己最大的底牌都无法呼唤,这种彻底的无力感,比肉体的痛苦更让他绝望。”

墨尘停在了李闲面前,那双琉璃色的眸子,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,就像在审视一件即将入药的珍稀材料。

“神魂透支,灵力枯竭,肉身濒临崩溃……嗯,很好。”他竟点了点头,露出一个满意的神情。“药引在入药前,必须先祛其杂质,空其根本,这头蠢龙,倒是帮我省了不少功夫。”

李闲感觉自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按在地上,双膝传来骨骼不堪重负的吱呀声,但他却连跪下的力气都没有,想动,想逃,可身体却僵硬如石。

墨尘伸出手,这一次,没有丝毫停顿,直接按在了李闲的头顶。一股冰冷、干枯,却又带着无数种复杂药性的气息,瞬间涌入李闲的四肢百骸,那感觉就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钻入经脉,每一寸血肉都传来被寸寸剥离的剧痛,让他眼前发黑,却连昏死过去都做不到。
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王美香终于从惊骇中反应过来,她鼓起全身的勇气,一道微弱的灵力化作水箭,射向墨尘的手臂。

墨尘看都未看。

那水箭在距离他手臂还有三寸的地方,便悄无声息地凝固、冻结,然后化作最精纯的水汽,消散在空气中。

仿佛他的身体周围,自成一方领域,一切外来之力,都会被自动“分解”为最原始的药性。“聒噪。”

墨尘淡淡地吐出两个字。他没有动手,只是王美香的身体,在那一瞬间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机,皮肤变得干枯,头发瞬间灰白,整个人像一株被晒干的药草,发出“嘭”的一声轻响,散落成一地带着药香的灰烬,只剩粗布麻衣空荡荡地落在地上。

从始至终,墨尘都没有看她一眼。

李闲的眼角,因极致的愤怒与绝望而瞬间迸裂。

王美香……那个一路咋咋呼呼,胆小却又从未丢下他的女人,就这么……没了?连一声惨叫都没有,就成了一捧带着诡异药香的……灰?

这股荒谬而残忍的现实,化作比墨尘那冰冷气息更尖锐的刺,狠狠扎进了他的神魂深处。他想怒吼,想咆哮,但墨尘按在他头顶的手却如万古神山,压制得他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!”

“我说了。”墨尘的手,依旧按在他的头顶,语气平铺直叙,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:“当我的‘丹灵’,原本的计划,是想将你这味‘君药’,再用这方天地的‘炉火’温养百年,待你药性彻底通透,神魂与那‘因果’规则完美交融时,再行‘开炉取丹’。”

墨尘的语气带着一丝惋惜,像是一个美食家在抱怨食材还没到最佳赏味期,‘可惜,这头蠢龙是个不合格的‘灶火’,火候不稳,险些烧坏了我的‘主药’。

而外面那些家伙,也快要闻着味儿找来了。’他看着李闲,眼中狂热更甚,‘所以,只能提前了,虽然药性会差一些,但胜在鲜活!用你的神魂现杀现炼,或许能激发出意想不到的‘药效’!’”

“一张白纸,才好作画,一尊空炉,才好炼丹。”

“现在,我将亲自为你‘开炉’。”

话音落下,他另一只手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枚通体漆黑、散发着刺骨寒意的长针。

那针上,刻满了比发丝还要细密的扭曲符文。

“此为‘锁魂针’,以九幽冥铁合‘断天草’之毒汁淬炼七七四十九日而成。”

墨尘的声音,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,仿佛在介绍一件旷世杰作。

“一针,锁你七魄。”

“再一针,定你三魂。”

“最后一针,破你识海,引我‘道种’入驻。从此,你我共生,不分彼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