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丽的指尖猛地一僵,方才还带着锐气的声音瞬间卡了壳,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。
汤丽望着张锐轩坦荡到近乎挑衅的眼神,胸口的怒火突然被一股惶然压了下去——是啊,父亲近在不远的山东,写信一问便能知真假,可汤丽竟半点也不敢。
若是信寄出去,父亲回信承认了呢?那汤丽这些年认定的“父慈母爱”,岂不成了自欺欺人的笑话?
父亲看重的汤家声誉,又哪里经得起“典妻”二字的磋磨?汤丽宁愿相信是张锐轩贪图娘亲的美色,强势霸占了娘亲。没错就是这样的,娘亲是不得已才委身于张锐轩这个牲口。
汤丽攥着衣角的手越收越紧,指节泛白,眼眶却慢慢红了,声音也没了方才的尖锐,只剩几分强撑的倔强:“我……我凭什么要信你的话去问?你不过是想挑拨我们父女关系!”
张锐轩似是看穿了汤丽的怯懦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,却没再步步紧逼。
韦氏在一旁看着女儿强装镇定的模样,心疼又愧疚,忍不住上前一步,想拉汤丽的手,却被猛地甩开。
“别碰我!”汤丽往后退了两步,目光在韦氏和张锐轩之间转了一圈,最终咬了咬牙,“我不管你们了,你们两个人让我恶心。韦秀儿,我不准你再踏入陶然居一步。否则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。”
汤丽哭着转身离开,眼泪掉个不停。
韦氏看着汤丽哭着跑远的背影,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得生疼,下意识便要起身去追,裙摆都被带起一道急促的弧度。
可还没等韦氏迈出脚步,手腕就被一只温热而有力的手轻轻攥住——是张锐轩。
张锐轩指尖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力道,将韦氏往回拉了半步,声音压得很低:“别理她。”
张锐轩见韦氏眼眶也红了,眉宇间满是焦灼与自责,又缓了缓语气,补充道,“她心里拧着劲呢,现在追上去,只会让她更钻牛角尖,不如让她自己冷静一下,等气顺了,或许倒能想通几分。”
韦氏的动作顿住了,望着汤丽消失的方向,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,滴在张锐轩的手背上,带着一点微凉的温度。
韦氏哽咽着,声音里满是无措:“可她……她方才那样说我,还哭成那样,我怕她一个人出事。”
张锐轩没松开的手,只是轻轻拍了拍韦氏的手背,目光落在远处的廊柱上,语气平静却笃定:“放心吧!我去吧!”
寿宁侯府陶然居
汤丽冷笑道:“舍得回来了,不是说商议佑贤的婚事吗?就是这么商议的,我看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。”
张锐轩刚踏入陶然居,那声淬着冰的嘲讽便撞进耳朵里,张锐轩笑道:“这里是我家,我不回来能去哪了”
汤丽坐在软榻上,听到这话,眼底的寒意更甚,冷笑一声:“你爱去就去哪!左右这陶然居,你想回便回、想走便走,我还能拦着你不成?”
汤丽抬眼扫过张锐轩,目光落在他衣摆处——那上面还沾着点院外的落桂,显然是从灵璧侯府直接过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