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丽心口的火气又窜上来几分,声音也拔高了些:“只是别把外面的龌龊气带到我这儿来!我怀着孕,受不得你们那些腌臜事的熏染。”
张锐轩没恼,反倒缓步走到榻边:“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,可是有时候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。”张锐轩内心其实也很焦虑。
穿越来到张家之后,张锐轩就知道历史走向,张家会败亡,原以为和汤家联姻会改变,结果先帝也给汤家封的灵璧侯和导致张家败亡的万寿帝君一样。
救了弘治十八年帝崩,可是也就熬了四年,正德还是登基,还一样修豹房,王阳明也是被廷杖,被贬。一时间张锐轩也不知道历史是不是有惯性,不可以改变。
汤丽冷笑一声:“你是高高在上的寿宁侯世子,太后唯一的亲侄儿,还有你得不到的。”
“我得不到的?”张锐轩低笑一声,声音里裹着几分汤丽听不懂的苦涩,“我连让你信我一句都难,连护着你娘亲不受非议都要藏着掖着,这算哪门子‘得不到’?”
张锐轩顿了顿,目光扫过窗外飘落的桂花瓣,语气沉了些,“你以为我愿意见你跟你娘闹得鸡飞狗跳?愿意见你怀着孩子还整日怄气?可有些事,不是我想改就能改的。”
汤丽别过脸,眼眶却悄悄红了。
汤丽何尝不知道大明外戚难当,一个想要有作为的外戚就更难了。汤丽咬着唇,声音硬邦邦的:“少拿这些话糊弄我!你要是真为我好,就离韦秀儿远些!”
张锐轩说道:“我要是离不开呢?”
这话轻飘飘落在陶然居里,却像块石子砸进汤丽心湖,让汤丽猛地转头瞪向张锐轩。
孕肚的沉坠感让汤丽动作滞了滞,眼底的红意混着怒意翻涌,指尖死死掐进软榻的锦绒里:“离不开?张锐轩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难不成你还要把她抬进侯府,让我跟她共侍一夫不成?”
张锐轩看着汤丽激动到微微发颤的模样,喉结滚了滚,伸手想扶汤丽的肩,却被偏头躲开。
张锐轩收回手,语气放得更缓:“我没这个打算。”张锐轩顿了顿,目光落在汤丽隆起的小腹上,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,“我知道你容不下她,可她于我,不止是你想的那样简单。汤丽,我没法离她远些,就像我没法看着你和孩子出事一样。”
汤丽被这话堵得胸口发闷,眼泪差点又掉下来。汤丽别过脸看向窗外,落桂被风卷着贴在窗纸上,像极了此刻乱糟糟的心绪。
半晌,汤丽才咬着牙挤出一句,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强硬:“那你就别管我和孩子!反正你们俩才是一伙的,我在你们眼里,不过是个碍眼的摆设!”
“你也是不是摆设,你也重要,她也重要!”张锐轩叹息道:“世间怎么就没有两全法,不负如来,不负卿!”
“你这个没良心的,你真的是想母女共侍一人,你想都不要想!”
汤丽的怒斥像惊雷般炸在陶然居,撑着软榻扶手猛地坐直身子,孕肚的坠感让她呼吸都急促了几分,眼眶却红得几乎要滴血。
汤丽指着张锐轩的鼻子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,声音里满是屈辱的颤抖:“我汤丽就是死,也不会让这种龌龊事落在我身上!你把我当什么了?把我娘亲当什么了?不过是你用来消遣的玩意儿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