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恩倒抽一口冷气,连退半步撞在蟠龙柱上。原来这看似莽撞的建言背后,竟是环环相扣的棋局!朱佑樘缓缓坐下,龙袍下摆垂落,掩住微微颤抖的膝盖。
“可新开垦的土地……”朱佑樘声音发涩,“勋贵们岂会眼睁睁看着肥肉溜走?”
“京城侯爵以上都入了煤铁集团的股,成为股东,只要陛下以前既往不咎,弘治十九年开始那个勋贵敢新占土地,就退了他们股份,哪个勋贵举报成功,就把他的股份让渡给举报的勋贵。”张锐轩冷笑一声,眼中闪过寒芒,这样一来就有无数的勋贵替陛下盯死他们。
殿外传来闷雷滚动,暴雨倾盆而下,雨水顺着琉璃瓦汇成水帘。
朱佑樘凝视着雨幕,恍惚间仿佛看见百万亩良田在雨中抽穗,又看见勋贵们涨红的脸在朝堂上咆哮。
朱佑樘握紧拳头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:“你明日递折子,详细章程务必写得滴水不漏。”
“臣遵旨!”张锐轩重重叩首,额头贴着地砖,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。
这场豪赌,赌的不仅是皇帝的决心,更是大明的国运。
次日卯时三刻,乾清宫内弥漫着浓重的墨香,烛火未熄,朱佑樘倚着御案,指腹反复摩挲着张锐轩昨夜呈递的折子。
李东阳、刘健、徐文渊三人鱼贯而入,瞧见御案上摊开的《卫所改制及屯田疏》,皆是瞳孔骤缩。
“陛下,这...这简直是颠覆祖制!”刘健率先按捺不住,手中笏板重重击地,震得地砖上的烛泪簌簌而落,“卫所制度传承百年,一旦裁撤,军户流离失所,恐生民变!”
李东阳却捻着胡须,目光在折子上反复逡巡:“刘公且慢。密云大坝竣工、官厅筑坝之策确有其效,若能安置卫所兵为农户,倒也不失为良策……”
话音未落,徐文渊已冷笑出声:“李公莫要被这纸上谈兵蒙蔽!勋贵岂会坐视利益受损?去年江南丈量田亩,地方豪强便煽动流民闹事,如今动的可是勋贵根基!”
朱佑樘的目光突然转向垂首静立的张锐轩:“你且说说,如何堵得住这些悠悠之口?”
“现在煤铁集团大的勋贵们都入了股份,他们每年分红都有五万白银,远超那点田亩所得,原来卫所田这次全部给他们确权,陛下已经让步如此,要是哪个勋贵还想得寸进尺,那就他一点没有。”朱元璋的那点家业在工业化面前不值一提,张锐轩就干脆给他们都分了算了,谁也别惦记了。
张锐轩继续说道:“京师小的勋贵也入了臣的合成氨工厂股份,弘治十九年要是能够顺利投产,小的勋贵也能分到一笔钱,维持生活,这样各方都得利了。”
朱佑樘扫视一眼众人,既然如此,各位回去再细化一下流程,
众人走后,朱佑樘对怀恩说道:“派人去密云看看,密云大坝是不是有那么神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