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锐轩刚跨进张府穿过屏风,进入仪门的时候,拢脆已经等候多时了,拢脆看着张锐轩耷拉的脑袋就抿嘴偷笑。
张锐轩靠近拢脆贱兮兮说道:“脆姨你不会是对少爷有想法吧!”
拢脆心里一惊,难道是侯爷哪天说的影响自己心态,不知不觉开始应对以后成为张锐轩侍妾的调整?
拢脆手一扬,帕子拂过张锐轩眼前,眉眼如丝的说道:“老爷急找你,跟奴婢来吧!”
张氏祠堂
“跪下!”张和龄手中的茶盏重重砸在青砖地上,瓷片迸溅的脆响惊得守在门外的小厮们齐齐缩了缩脖子。
张和龄腰间玉带扣硌得桌案咚咚作响,“九边卫所是太祖爷定的铁律,你竟敢撺掇陛下裁撤?那是能碰的老虎屁股?”
张延龄也要一边说道:“轩儿呀!你这次太莽撞了,这个事情二叔不看好你!还是推了吧!”
张锐轩双膝触地,掌心贴着冰凉的地面:“父亲可知,如今卫所兵十室九空?”
张锐轩抬头时,额前碎发已被冷汗浸湿,“孩儿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,孩儿和天津卫的三个指挥使谈过,他们其实对于卫所兵还民也没有什么大意见。”
“糊涂!”张和龄抓起案上的奏折狠狠甩过去,纸页擦着张锐轩耳畔飞过,“怎么靠着你姑姑,怎么也能安安稳稳过活,这个天下短了谁的,还能短了我们张家的。”
张和龄不同意这样拼搏,可是张锐轩却不这么认为,要不是自己来的这个时代,朱佑樘已经凉了,这些是朱厚照继位了,张家在过了十几年后,朱厚照死了,张家末日就来了,张锐轩必须去改变这个结局 。
“父亲,儿并非不知深浅。”张锐轩再叩首,额头抵着青砖上的碎瓷片,刺痛让人清醒,“只是,天下事必须需要天下人做。事到临头,必须如此。”
张氏兄弟知道劝不住张锐轩,张和龄也是狠狠说道:“你好好在这里反省反省自己。”说完,拂袖而去。
张延龄看了张锐轩一眼,也跑了出去,声音远远传来:“大哥,最近兄弟新得了一个柳公权的手稿,一起欣赏欣赏。”
中午是绿珠红着眼睛前来给张锐轩送食盒,送水,放在门口就离开,张锐轩连说话都找不到人。
晚上,荣禧堂张夫人闺床上,张夫人推了推张和龄,“你准备给儿子关到什么时候。”
张夫人叹了口气,侧身将脸埋进柔软的丝枕里,锦被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肩头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轩儿的性子,打小就像头倔驴。”
张夫人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被角,“宣大那是什么地方?鞑靼的马刀擦着城墙飞,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。”
张和龄沉默良久,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,沉沉夜色里惊起一声鸦啼。“正是知道他的性子,才要用祠堂的规矩磨磨他的棱角。你当我不想让儿子平安顺遂?可他非要去碰卫所那块铁板……那些勋贵盘根错节几十年,连陛下都得掂量着动。”
帐幔被穿堂风掀起一角,月光漏进来照在张夫人眼角的细纹上,“要不……”张夫人声音发颤,“让他带些张家私兵?好歹有个照应。”
“胡闹!”张和龄猛地起身:“私兵出府就是谋逆!你想让整个张家陪葬?”
“可是总这么僵着也不事,还有几天就要年祭了。”张夫人也起身,锦被从雪白的肩头滑落至腰间。
张和龄拾起被子轻柔地给夫人披上,指尖拂过夫人肩头时,触到一片微凉,心尖不由得微微发颤:“也不怕着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