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佑樘看着刘文渊,示意刘文渊说话。
刘文渊微微欠身,神色凝重,目光扫过殿内众人,缓缓开口道:“陛下,李大人所言极是,铁路建设耗时耗力,海运又风险重重,实非当下解燃眉之急的良策。
但是,张小大人提出的黄河改道与梳理淮河水系,却也并非全无道理。”
刘文渊略作停顿,似在斟酌言辞,“依臣之见,可先对运河决堤处进行紧急加固抢修,调动附近民夫与驻军,尽最大努力控制水患蔓延,解救受灾百姓。”
刘文渊轻轻捋了捋胡须,继续说道:“至于黄河改道一事,可命工部即刻着手勘察论证,评估改道的可行性与长远影响。
虽说铁路建设耗时久,但从长远来看,确是强国利民之举,可同步筹备规划,逐步推进。海
运方面,倭寇之患固然棘手,却也不能因噎废食。
可加强海防力量,组织训练水师,护航海运,同时完善海船的建造与装备,提高应对风浪的能力。
如此,或许能在解决眼前危机的同时,为大明未来的发展谋得一条长久之路。”
朱佑樘心想,好你个刘文渊,一进内阁这就两不得罪,也是一个德行。
刘健这个时候说道:“这些建设都是小事,眼下运河决口的百万流民就要来了,还请陛下示下。”
朱佑樘眉头紧蹙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,殿内寂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声响。
朱佑樘抬眼望向殿外阴沉的天色,沉声道:“传朕旨意,着户部速拨十万石漕粮在南城门外设粥棚,命山东、南直隶各地州府县开仓放粮设粥棚。”
张锐轩想了想说道:“陛下,不如招募流民之中青壮年劳力来修铁路,既能解决流民多了治安问题,又能解决铁路建设的人工问题。微臣建议设立天津府,在天津府建立市舶司,造船出海。”
朱佑樘记得这是张锐轩第二次这么建议了,朱佑樘的目光在李东阳,刘健,刘文渊的面前一一扫过,这是新一任的内阁,“诸位爱卿以为如何。”
李东阳率先出列,广袖轻扬,躬身道:“陛下,招募流民修铁路虽能解燃眉之急,然铁路建设需精熟工匠,流民多为农人,恐难速成。
且数万青壮离乡,若安置不当,反生祸乱。至于设天津府立市舶司,此地距京师太近,若倭寇突袭,恐危及根本,还望陛下三思。”
李东阳不想天津开市舶司,这个地方离京城太近了一但开了市舶司,朝廷对江南的依赖程度又会下降,到时候江南话语权又要下降。
李东阳虽然是湖广人,可是湖广,江西,南直隶还有闵浙本来就是相通的。
刘健捻着花白胡须,沉声道:“李大人所言极是。当务之急仍是治水赈灾,待局势稳定,再议铁路海运不迟。若此时分散人力财力,恐顾此失彼。”
刘健目光扫过张锐轩,语气里带着几分训诫,“张小大人,切莫因新奇之策,误了社稷大事。”
刘健虽然是洛阳人,可是同样不敢得罪南直隶的东林党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