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6章(2 / 2)

上弦。他舔了舔冻裂的嘴唇,先射杀几个,剩下的自会溃散。每人记三四个首功,能换五亩上田!

朔风如刀,牛筋弩弦早已冻得僵硬。两人从怀中掏出温热的备用弦,哆嗦着装填弩机。北境的严寒似乎连思绪都能冻结,但庞国生胸中燃烧着偷学来的兵法韬略——分兵合围,万无一失。

当四名匈奴折返冲来时,庞国生突然厉喝:大秦锐士在此,胡儿还不授首!话音未落,两支弩箭已破空而出。一箭贯胸,一箭穿腿,雪地上顿时绽开两朵血花。

甲胄铿锵声中,秦军如猛虎下山。精铁打造的环首刀砍断兽骨装饰的弯刀,转眼间又有两名匈奴栽倒在染血的雪地上。

庞国生重重呼出一口浊气,朝同伴使了个眼色:别让他们跑了。

头儿,那受伤的匈奴人看着像条大鱼,这回咱们可要发达了!士兵兴奋地搓着手。

以寡敌众的首战告捷让两人士气大振。

前方四名匈奴人抬着伤员,行进速度迟缓。

不到半里地,庞国生便截住了逃敌。

那伤者正是先前发号施令的匈奴将领,此刻面色惨白地躺在担架上。

瞧我的!

士兵突然计上心头。

他猛地掀开斗篷,亮出腰间锃亮的竹筒。

原本凶神恶煞的四名匈奴武士顿时面如土色,踉跄后退时兵器叮当落地。

轰!轰!轰!

见恐吓奏效,士兵瞪圆双眼连声暴喝,活像庙里的金刚罗汉。

我们投降!

匈奴首领见亲卫吓得魂飞魄散,知道败局已定。

他结结巴巴喊着汉话,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泛着冷光的竹筒——方才攻城时,正是这玩意儿在咫尺之外炸开,若非战马挡灾,此刻他早见了 ** 。

大秦神兵在此,还不速速归降!

庞国生枪尖遥指,声若雷霆。

四名匈奴武士跪伏于地,时不时偷瞄那只竹筒,生怕秦卒突然掷来。

你在此看押,我再往前探探。

这回定能挣个天大的功劳!

庞国生胸膛剧烈起伏。

将军的战术当真神妙!

三路合围,左右夹击,简直摧枯拉朽!

——

北疆风雪骤起,蒙恬当即点齐兵马。

亲率两千精锐沿长城巡防,恰在三十里外营寨休整时望见狼烟,即刻挥师来援。

将军!

匈奴已被击溃。

庞伍长带人分三路追出塞外了!

传令兵气喘如牛,仍竭力保持吐字清晰。

蒙恬抚掌而笑。

匈奴若破关而入,必是生灵涂炭。

听闻敌退,他心头大石方才落地。

尔等忠勇......

赞赏之语突然顿住。

此处驻军几何?

来犯胡骑又有多少?

报信的小卒如实禀报:此处仅驻守了我们一伍军士,另有四五十名民夫,都已四散奔逃。

来袭的匈奴约有两千余众,至少不低于一千五百人。

伍长命我前来报信,他率领剩余人马分成三路,往关外追击去了。

......

蒙恬征战沙场数十载,从未听过如此荒谬的战报。

若非眼前之人神色凝重、对答如流,他几乎要以为此人已被吓疯了。

你且细说,你们是如何击退匈奴的?

那伍长又是如何将人马分成三路......

蒙恬只觉荒谬绝伦,实在难以想象当时情景。

区区五人,其中一人还站在自己面前。

即便匈奴溃败,至少也该有五六百人吧?

剩下四人,如何能分成三路追击?

启禀将军。

报信士兵激动道:前几日下发的 ** ,真如天降神雷!

卑职按上官所授之法点燃后掷下城头,只听地动山摇,恍若地龙翻身。

匈奴顷刻间人仰马翻,溃不成军。

伍长见机不可失......

蒙恬听得头脑发胀,正待细问,忽见关外地平线上,一支溃散的队伍正缓缓向这边移动。

庞国生来回巡视,紧握长枪,严密监视着每一个可疑的俘虏。

一亩,两亩,三亩......

数到三十后便不知如何继续。

但这无妨。

单是那个受伤的高大匈奴,竟是部落首领,就值上百亩良田!

难怪将军们用兵如神,兵法果然玄妙非常。

兵分三路,两翼夹击。

此计足以传之后世!

朔风呼啸,万里冰封。

一骑快马沿着直道向咸阳疾驰,在雪地上留下深深蹄印。

行至驿站,骑兵翻身下马,对驿卒喊道:换马!来碗热汤,两张烙饼。

军爷,可是匈奴犯边了?

北地每隔三两年,总有熬不过白灾的匈奴纠集数万乃至十余万众大举南侵。

今年初冬草原已降两场雪,眼见又是个灾年。

见战马上悬挂信旗,老练的驿卒便知这是传令兵。

他一边牵马一边探问。

你倒机灵!

小股匈奴欲偷袭边关,反被几个小卒打得落花流水!

“真是走了狗屎运!”

骑兵的嗓音里酸得直冒泡。

庞国生这伙人的名号早就在北疆大营传开了。

万里长城那么多关口,匈奴人偏就撞上他们五个驻守的墙垛子。

那黑铁管子炸起来跟天雷劈落似的。

这队兵丁简直躺着白捡了泼天战功!

不多时,驿丞牵来油光水滑的军马,捎带着热羹汤和烤饼。

信使狼吞虎咽吃完,满屋子人早支棱着耳朵等北疆消息,窸窸窣窣嚼着舌根。

他干脆把捷报竹简往半空一抖:“大捷!匈奴屠各部三千铁骑犯边,叫咱北军五个弟兄杀得屁滚尿流!头领尹稚斜挂彩被擒,不日押送咸阳!”

话音未落,人已翻身上马绝尘而去。

驿馆顿时炸了锅,众人挤在门框边抻着脖子张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