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从不说什么情啊爱啊，却会在她看戏时，为她剥好一盘瓜子；会在她惹事时，默默跟在身后，替她抹平所有痕迹。”
“三界众生在他眼中，或许与蝼蚁无异。可只要她在闹，他便在笑。只要她想玩，他便奉陪到底，哪怕是……颠覆这整个世界。”
老先生说到此处，端起茶碗，润了润喉咙，留下满堂的震撼与遐思。
角落里，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，听得双眼放光，她拽着父亲的衣袖，满脸向往：“爹，这才是神仙眷侣！比那些书里写的酸腐故事，动人多了！”
她的父亲，一个看起来颇为古板的中年儒生，闻言却是吹胡子瞪眼，压低了声音训斥：“胡说什么！那……那叫……那叫狼狈为奸！有辱斯文！”
可他自己，却也不由自主地，竖着耳朵，想听听后续。
邻桌，一个腰间挎着长刀、脸上带着刀疤的佣兵，正自顾自地倒酒，听到父女二人的对话，他嗤笑一声，灌下一大口烈酒。
“狼狈为奸？”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咕哝着，“总好过那些满口仁义道德，背后却男盗女娼的伪君子。至少这两位，疯得坦荡，坏得纯粹。”
他想起自己年轻时，就因为修炼了带一点魔气的功法，便被所谓的名门正派追杀，差点丧命。如今，他却能光明正大地坐在茶楼里喝酒，再也无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。
他仰头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，只觉得这酒，比以往任何时候，都要醇厚。
台上，老先生的惊堂木再次响起。
“所以啊，列位。如今这三界，流传着一个新的传说。”
“传说里，有一位笑靥如花、却能弹指间毁天灭地的魔尊。”
“也有一位威严霸气、却独独将所有温柔都给了一人的龙族帝尊。”
“他们的故事里，没有甜言蜜语，也没有海誓山盟，只有彼此唯一的、不容置喙的疯狂与陪伴。”
“这，便成了咱们这新三界，最独特，也最不敢惹的一道风景线呐！”
话音落下，满堂喝彩。
赏钱如雨点般，落入台前小伙计的托盘里。人们议论纷纷，为这闻所未闻的、充满了危险与禁忌色彩的爱情故事，而心神激荡。
没有人注意到，就在这满堂喝彩声中，茶楼二楼的雅间里，窗户被轻轻推开了一道缝。
叶染站在窗边，听着楼下那老头将她的故事编得有鼻子有眼，脸上却没什么表情。
“啧，把我说的这么好，下次得收他点版权费。”她撇了撇嘴，语气平淡。
方才在钟楼上感应到的那丝气息，稍纵即逝，如同一条滑腻的泥鳅，钻入了深水之中，再也无处寻觅。
她知道，那不是错觉。
那是天道崩碎后，残留在沈清辞体内的“气运”，与某种她熟悉的、来自“故乡”的力量，产生了共鸣。
就像是两块不同属性的铁，被同一块磁石吸引，发出了一声微弱的碰撞。
“拾荒者”已经开始行动了。
他们不仅在柳如烟身上下了注，同样，也没有放过沈清辞这个曾经的“天命之子”。
“找到那股气息的源头了么？”叶染头也不回地问。
敖烬站在她身后，灿金色的眼眸，正穿透虚空，俯瞰着整个三界的天地脉络。片刻之后，他缓缓开口。
“天衍宗，思过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