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先是走到那幽冥魔棠的残骸边,蹲下身看了看,摇了摇头。
“可惜了,好好的月影沙棠,被那群家伙污染成这样。”
然后,他站起身,目光在墨言身上顿了顿。
“守陵的小子,伤得不轻啊。”
又瞥了一眼裴九霄。
“啧,肋骨断了两根。”
最后,他的目光落在了苏芷身上,那双透过面具看到的眼睛,明亮而深邃,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。
“至于你……”
他凑近了些,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。
“身负星月之力,经脉尽碎,本源枯竭,却偏偏能让‘星月璎’认主,还能从幽冥魔棠里抢出一丝本源精华,小丫头,你身上的秘密,不少啊。”
苏芷在他逼人的注视下,感觉有些不适,微微后退了半步,警惕地看着他。
“前辈是何人?与那位守陵老婆婆是什么关系?”
“前辈?”
白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称呼,笑了起来,声音清朗。
“叫我白先生就好。至于那个老婆子……”他晃了晃手中的黑叶子。
“算是我的……嗯,一个不太听话的老仆吧。”
老仆?
苏芷和墨言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。
那守陵老妇实力莫测,竟只是这白先生的仆人?
“多谢白先生出手相救。”
墨言压下心中的波澜,拱手行礼,语气依旧保持着谨慎。
“救你们?”
白先生挑了挑眉,语气随意。
“顺手而已。主要是那帮家伙太吵,打扰我清静。”
他话锋一转,又看向苏芷。
“而且,我对你这小丫头,还有你身上那枚玉佩,挺感兴趣的。”
他伸出手,似乎又想仔细看看那玉佩。
苏芷下意识地又后退一步,用手护住胸口。
白先生的手停在半空,也不尴尬,无所谓地收了回去,笑道。
“别紧张,强取豪夺非君子所为。我若要抢,刚才就不会出手赶走那帮苍蝇了。”
他这话倒是实在。
以他的实力,真要硬抢,他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。
“那先生有何指教?”
苏芷稍稍放松了些,但戒备未消。
白先生背着手,踱了两步,看着那漆黑的潭水,语气变得有些缥缈。
“指教谈不上。只是提醒你们一句,魔教盯上你们,不止是因为这株破花,更因为你,和你身上的‘钥匙’。”
又是钥匙!
苏芷心头一紧。
“你们以为逃到这里就安全了?”
白先生回过头,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了勾。
“这沙海,这荒原,甚至你们以为的庇护所,水比你们想的要深得多,也浑得多。”
他这话意有所指,让几人心中都是一凛。
是指风息堡的沙民?还是指别的?
“行了,此地不宜久留。”
白先生摆了摆手,像是赶苍蝇一样。
“那魔教圣使吃了亏,肯定不会善罢甘休,很快就会带更多人来。你们赶紧治伤,然后离开。”
他走到墨言身边,随手抛过去一个小巧的玉瓶。
“里面是‘续断膏’,对外伤和断骨有奇效,省着点用。”又瞥了一眼苏芷。
“至于你,星月璎既然吸收了一点沙棠本源,好好温养,或许能让你多撑一段时间。但想彻底恢复,难。”
说完,他竟不再理会众人,身形一晃,如同鬼魅般,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谷口的迷雾之中,来去如风,留下摸不着头脑的几人。
这就……走了?
裴九霄看着手里的玉瓶,还有点懵。
“这……这算怎么回事?”
墨言打开玉瓶,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散发出来,他脸色微变。
“是极品伤药!”
他立刻倒出一些,先给裴九霄处理断骨,又给自己和苏芷处理外伤。
药效极佳,涂抹上去,疼痛立减,甚至能感觉到伤口在微微发痒愈合。
“他到底是谁?”
欧阳雪扶着苏芷,看着白先生消失的方向,心有余悸又满心疑惑。
“他说的‘钥匙’……还有‘水很深’是什么意思?”
苏芷没有说话,她低头看着胸口。
玉佩在吸收了那点月影沙棠的本源后,散发出的温润暖流确实比之前强了一丝,缓慢地滋养着她破损的经脉。
但这白先生的出现,非但没有解开谜团,反而带来了更多的疑问。
他出手相助,是善意?
还是别有目的?
他口中的“老仆”守陵老妇,引他们来此,真正的意图是什么?
魔教、守陵人、这神秘的白先生,还有她身上这枚“星月璎”……
苏芷只觉得,自己仿佛落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中,而织网的人,似乎不止一方。
她握紧了拳头,感受着体内那一点点恢复的微弱力量。
必须尽快变强!
必须弄清楚这一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