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,赵大叔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揪心,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。
赵大娘和她儿子铁柱架着他,三个人都快哭成泪人了。
那绝望的眼神,像钩子一样死死拽着苏芷。
“丫头!求你了!给看看吧!死马当活马医啊!”
赵大娘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眼看就要跪下去。
苏芷脑子里嗡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,后背撞在冰冷的门板上,激灵一下。
不是牲口,是活生生的人啊!
那神仙水……给猪喝没事。
给人喝……万一喝出个好歹怎么办?
她自己用了都头晕眼花,赵大叔这病恹恹的身子骨,能扛住吗?
可她看着赵大叔那烧得通红、进气多出气少的脸,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咳嗽,那句“我治不了”卡在喉咙里,像块烧红的烙铁,烫得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她想起爹娘去的时候,自己也是这样孤立无援,跪在郎中门口求,却连门都进不去……
胸口那枚玉佩突然变得滚烫,烫得她心口发疼,像是在催她做什么。
“快…快扶进来!”
苏芷一咬牙,侧身让开门,声音都在发颤。
管不了那么多了!
先试试!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没了吧!
赵大娘和铁柱连拖带抱地把赵大叔弄进屋里,安置在苏芷那堆干草铺上。
屋里顿时弥漫开一股病气混着汗味的沉重气息。
苏芷手心里全是冷汗。
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假装上前查看。
赵大叔额头烫得吓人,脉搏也跳得又快又乱。
她哪懂这些?
全是凭着那点模糊的感觉和之前看牲口的经验瞎蒙。
“水……得先喝点水……”
她声音发干,转身去拿水碗。
手指碰到水瓢时,抖得厉害。
她背对着那一家子,用身子死死挡住他们的视线。
心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。
集中精神,拼命地想那玉佩,想那汪清泉:
一点点,就一点点,千万别太多,求你了……
怀里的玉佩猛地灼热了一下,烫得她几乎要叫出声。
她赶紧瞥了一眼水瓢——清水好像……
更清亮了一点?
也说不准,可能是心理作用。
她不敢多想,端着那半碗水,走到铺前。
铁柱帮忙,小心翼翼地把他爹的头扶起来一点。
“赵叔,喝点水……”
苏芷声音发颤,把碗沿凑到赵大叔干裂的嘴唇边。
赵大叔烧得迷迷糊糊,凭着本能小口啜吸着。
一碗水,断断续续喝下去大半碗。
喂完水,苏芷腿都软了,差点没站住。
一股熟悉的、强烈的疲惫感猛地袭来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厉害,眼前一阵阵发黑,耳朵里嗡嗡作响。
她赶紧扶住旁边的破桌子,才没栽倒。
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,只剩下赵大叔粗重的喘息声。
赵大娘和铁柱屏住呼吸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每一息都格外漫长。
突然,赵大叔的咳嗽声……好像轻了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