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李建国，当了二十年警察，抓过的亡命徒没有一百也有八十。他第一次，对这套他曾无比信奉的程序，产生了动摇。
对付疯狗，不能用猎枪，要用更疯的棍子，一棍子把它打死！
他抬起头，视线穿过夜色，落在了技术人员刚刚封存好的那个证物袋上。
里面，是杨成杰的那部手机。
而一切的起点，是那三个被送回协和医院的“快递”。
是那个叫林凡的年轻人！
一个念头，疯狂地在他脑海中滋生。
赵家要杀林凡，结果被林凡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打了脸。
现在，赵家又用同样下作的手段来威胁自己。
敌人的敌人，就是朋友！
李建国很清楚，自己现在的行为，已经是在违规的边缘疯狂试探。一个市局的重案支队长，去主动联系一个案子的核心关系人，甚至可能是一个“以暴制暴”的法外狂徒，这要是传出去，他这身警服明天就得脱下来。
可是，去他妈的规矩！
当这帮人渣已经把黑手伸向他女儿的时候，他李建国，首先是一个父亲，其次，才是一个警察！
他重新拿起自己的工作手机，拨通了技术队的电话。
“小王，杨成杰那部手机里，所有通话记录，马上发给我一份，包括那个‘赵公子’的号码！”
“还有，给我查一个叫林凡的人，医生，二十多岁，最近跟协和医院还有苏家有过来往。我要他所有的联系方式，现在！立刻！马上！”
……
酒店总统套房。
林凡刚刚洗漱完毕，正准备休息。
他并不担心赵家的报复。
秦筝那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，任何针对他的行动，都会被第一时间拦截。
他现在要做的，就是安静地等待。
等待赵家出下一张牌。
也等待苏家，做出他们的反应。
“嗡——”
放在床头的手机，突然震动了起来。
林凡拿起来看了一眼，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来自京城的陌生号码。
这么晚了，会是谁？
媒体？还是说……赵家通过别的渠道，搞到了自己的号码？
他思索了片刻，还是按下了接听键。
“喂？”
电话那头，传来一个有些沙哑，但异常沉稳有力的中年男人声音。
那个声音里，压抑着一种仿佛随时都会爆发的惊人力量。
“是林凡，林医生吗？”
“我是，请问你是？”林凡眉头微挑。
电话那头的男人，没有半句废话，开门见山。
“我是市局重案支队的，李建国。”
林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。
李建国？
他想起来了，秦筝发来的信息里提过，那个在协和医院门口，极其强硬地处理了整件事的警察队长。
他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？
不等林凡发问，李建国那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声音，再次从听筒里传来，每一个字，都像是一颗砸在地上的钉子。
“林医生，就在十分钟前，赵家的人，用我女儿的性命，威胁我，让我放手。”
“他们想杀你，现在，他们又想毁了我。”
李建国深吸一口气，声音里的所有情绪都褪去，只剩下一种冰冷刺骨的决然。
“所以，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