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蹄踏过最后一段泥泞小路,北境军营的轮廓在破晓的微光中显现。
杨清妮勒住缰绳、暗卫甲紧随其后、营门处的哨塔上人影稀疏,只有几个士兵无精打采地站着。
暗卫甲上前亮出令牌,守门士兵看清令牌后急忙行礼。
杨清妮策马入营、目光扫过营内景象,帐篷间随处可见包扎着伤布的士兵,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血腥味。
副将闻讯赶来,铠甲上沾着干涸的血迹。他单膝跪地:“末将参见老太君。”
杨清妮下马:“带我去见主帅。”
副将起身引路,声音低沉:“主帅重伤昏迷三日,军医说情况不妙。”
主营帐内、吴浩然躺在榻上、脸色苍白、军医正在换药,绷带下渗出暗红血迹、杨清妮走到榻边、手指搭在孙儿腕间、脉搏微弱但平稳、她稍稍安心。
“战报。”杨清妮转身。
副将呈上一卷染血的羊皮纸:“三日前我军在鹰嘴崖遇伏、五千精锐折损大半、敌军仿佛知道我军动向,埋伏在军队必经之地上。”
杨清妮展开战报、目光扫过阵亡名单,她走到沙盘前、、手指点向鹰嘴崖位置:“详细说。”
副将指着沙盘上的标记:“我军原计划从此处包抄北蛮粮队、但刚进鹰嘴崖就遭箭雨袭击,两侧山崖突然出现重兵,滚木礌石封死退路。”
暗卫甲皱眉:“鹰嘴崖地势险要,按理说易守难攻。”
副将苦笑:“正是。所以主帅才选此地设伏,谁知反被对方利用。”
杨清妮的手指在沙盘上移动、最终停在一处山坳,副将注意到她的动作:“这里就是主帅中箭之处。”
军医插话:“箭伤不致命,但箭头上淬了毒。若非主帅修为深厚,恐怕……”
杨清妮从袖中取出地图铺开、指尖划过鹰嘴崖周边的标记,当指尖掠过某个山坳时突然停顿——三十年前老国公就是在此处揪出北蛮细作。
副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:“这个山坳现在是我军粮道必经之路。”
杨清妮收起地图:“带我去伤兵营。”
伤兵营里挤满了人,呻吟声不绝于耳。
杨清妮走过一排排担架、突然在一个年轻士兵面前停下,士兵的左臂缠着绷带,脸上还带着稚气。
“鹰嘴崖当时什么情况?”杨清妮问。
士兵挣扎着想坐起来、被杨清妮按住,他喘了口气:“我们刚到谷底就听见哨响、然后箭就从天上来,王大哥把我推到岩石后面,他自己……”
旁边一个伤兵接话:“箭雨太密了、根本躲不开,而且专射领队的军官。”
另一个声音从角落传来:“他们知道我们的指挥信号、我亲眼看见李校尉打出撤退手势,下一秒就被射穿了喉咙。”
暗卫甲低声问:“会不会是巧合?”
杨清妮摇头:“太精准了。”她转向副将,“战后可清点过敌军尸体?”
副将面色难看:“敌军撤退时带走了所有尸体,连片甲都没留下。”
杨清妮走出伤兵营、晨光刺破云层,她摊开地图,指尖重重点在那个山坳上:“三十年前,老国公在此处发现北蛮细作传递情报的暗桩。”
副将震惊:“您怀疑军中有内奸?”
暗卫甲补充:“而且不是普通内奸。能预知主帅用兵意图,必定是高层。”
杨清妮卷起地图:“我去鹰嘴崖。”
副将急忙劝阻:“朝廷援军三日后就到,您何必亲自冒险?”
“等援军到来,证据早被抹干净了。”杨清妮走向马厩,“给我挑匹快马。”
暗卫甲牵来战马:“属下随您同去。”
副将还想劝阻,杨清妮已经翻身上马:“营中事务暂由你代理、若三日内我们未归,立即封锁所有出入口,任何人不得擅自离营。”
她催马出营,暗卫甲紧随其后。两人沿着粮道疾驰,路边逐渐出现战争痕迹——折断的箭矢、撕碎的旌旗、深陷泥土的马蹄印。
暗卫甲突然勒马:“前方有动静。”
杨清妮抬手示意安静、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,夹杂着几声短促的惨叫、两人下马潜行,躲在一片灌木后。
谷地中,几个穿着吴家军服饰的人正在拖拽尸体、那些尸体穿着北蛮服饰,突然有个“尸体”的手突然动了一下。
一个吴家军打扮的人扯
暗卫甲握紧剑柄、被杨清妮按住、她仔细观察那些人的动作,发现他们搬运尸体时都避开了左侧山崖。
等那些人离开后,杨清妮走向埋尸处。新翻的泥土下露出几具尸体,她用剑挑开一具尸体的衣领——锁骨处没有北蛮战士应有的狼头刺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