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留着他报信比杀了他有用。”杨清妮扯紧缰绳,“我们要赶路了。”
那人迅速消失在树林中。暗卫甲收起剑,眉头紧锁:“老太君,刚才为什么不问清楚?”
杨清妮目视前方:“有些事问不出来。但尸体的针孔和三十年前先帝中的毒如出一辙,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。”
暗卫甲脸色一变:“您是说……”
“先帝中的毒来自北蛮,但下毒的是中原人。”杨清妮催马前行,“现在同样的手法又出现在这里,说明三十年前的阴谋还在继续。”
官道在前方岔开两条路。一条继续向北,另一条通向一个小镇。暗卫甲勒住马:“走哪条?”
杨清妮毫不犹豫选择了继续向北的小路。这条路更窄,两侧树林更密,但能节省半日路程。
暗卫甲担忧道:“这条路容易中埋伏。”
“刚才那些人若是要杀我们,不会只用这么点人手。”杨清妮语气平静,“他们是在试探,也是在警告。”
小路蜿蜒向前,马蹄踏在落叶上发出沙沙声响。天色完全暗了下来,只有偶尔从云缝中漏出的月光照亮前路。
暗卫甲突然压低声音:“有人跟踪。”
杨清妮点头:“从岔路口就跟着了。不止一个。”
她突然勒住马,转身面向来路:“既然跟了这么久,何不出来一见?”
林中寂静片刻,随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。
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从树后走出,身形在夜色中模糊不清。
“老太君好耳力。”来人的声音嘶哑难辨。
暗卫甲立即挡在杨清妮身前,剑已出鞘三寸。
那人抬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:“奉主人之命,给老太君送件东西。”
杨清妮不动声色:“你家主人是谁?”
那人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,放在地上:“主人说,老太君看过自然明白。”
说完迅速后退,消失在树林中。暗卫甲警惕地上前,用剑尖挑开油纸包。里面是一枚青铜令牌,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。
杨清妮接过令牌,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刻痕。令牌背面刻着一个“影”字,字迹与三十年前先帝暗卫的令牌一模一样。
“是敌是友?”暗卫甲低声问。
杨清妮收起令牌:“现在还说不准。但给我们送令牌的人,至少不是太子那边的。”
她催马继续前行,暗卫甲紧随其后。小路越来越窄,最后变成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林间小径。
前方隐约传来流水声。一条小河横在面前,木桥已经腐朽不堪。暗卫甲下马检查桥况,杨清妮则警惕地观察着对岸。
对岸的树林中突然飞起一群惊鸟。暗卫甲立即退回杨清妮身边:“对面有人。”
杨清妮眯起眼睛。月光偶尔照亮对岸,树影摇曳,看不出异常。
“绕路太耽误时间。”她下马,检查木桥的结构,“桥还能走。”
暗卫甲劝阻:“太危险了。万一走到一半……”
话音未落,对岸突然亮起火光。十几个火把同时点燃,映照出一队骑兵的身影。那些人穿着北蛮的服饰,手中弓箭对准了桥这边。
暗卫甲立即拔剑护在杨清妮身前。对岸的骑兵中走出一人,用生硬的中原话喊道:“留下令牌,饶你们不死。”
杨清妮上前一步,蓑衣在火光中滴着水:“你们是谁的人?”
那人冷笑:“令牌交出来,否则射穿你们的喉咙。”
暗卫甲低声道:“我掩护,您先退。”
杨清妮却突然笑了。她提高声音,字句清晰:“回去告诉你们主子,想要令牌,让他自己来取。”
对岸的弓箭手立即拉满弓弦。就在箭矢离弦的瞬间,林中突然射出另一批箭矢,精准地命中那些弓箭手的咽喉。
惨叫声接连响起,对岸陷入混乱。暗卫甲趁机护着杨清妮后退,很快消失在树林中。
他们一路疾行,直到听不见身后的动静才停下。暗卫甲喘着气:“刚才是什么人帮我们?”
杨清妮靠在一棵树上,雨水顺着树干流下。她从怀中取出那枚令牌,在黑暗中摩挲着上面的刻痕。
“三十年前先帝遇害时,有一个暗卫失踪了。”她缓缓开口,“先帝中的毒来自北蛮,但下毒的手法却出自中原。”
暗卫甲若有所思:“您认为刚才帮我们的人,和三十年前的案子有关?”
杨清妮没有回答。她收起令牌,目光投向北方。雨已经完全停了,云层散开,露出几颗稀疏的星星。
“该赶路了。”她直起身,“北境还在等我们。”
暗卫甲牵来马匹:“刚才那些北蛮人……”
“不是真正的北蛮人。”杨清妮翻身上马,“他们的口音太刻意了,更像是中原人伪装的。”
她催马前行,暗卫甲紧随其后。两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,只留下马蹄印在泥泞的小路上渐渐被雨水填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