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浩然,”她低声吩咐,“让人盯住驿丞和他手下的人。”
驿站房间内,杨清妮再次摊开地图。烛光下,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,但目光依然锐利。
吴浩然端来晚膳:“祖母,您一天都没好好用饭了。”
杨清妮这才放下地图,简单用了些粥菜。用膳时,她突然问:“你觉得赵无极为何要冒险与北蛮勾结?”
吴浩然思索片刻:“为了权力?他想借北蛮之力铲除异己,独揽大权。”
“不止。”杨清妮放下筷子,“我怀疑他还有更大的图谋。北蛮王不是易与之辈,若无足够利益,绝不会与赵无极合作。”
窗外传来几声鸟鸣,这是暗卫发出的安全信号。
杨清妮走到窗边,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:“三十年前,我与你祖父在北疆与北蛮血战三月,最终将其击退三百里。那时我们就怀疑朝中有人与北蛮暗通款曲,只是苦无证据。”
吴浩然静静听着。他知道祖母很少提起当年的事。
“如今看来,这根毒刺早已深埋。”杨清妮转身,目光如炬,“我们必须将其连根拔起。”
这时,门外传来暗卫的叩门声。吴浩然开门接过密信,递给杨清妮。
信是暗卫队长从途中发回的,只有短短一行字:杜已信,三关确有异,详查中。
杨清妮将信纸就着烛火烧毁:“杜明远果然起了疑心。”
吴浩然忍不住问:“祖母为何如此确信杜长史会帮我们?”
“因为杜家堡的血债。”杨清妮语气沉重,“杜明远的父母妻儿都死在那场袭击中。这些年来,他表面上投靠赵无极,实则一直在暗中调查真相。”
夜深了,杨清妮却毫无睡意。她让吴浩然去休息,自己则继续研究地图。
子时过半,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叫声——这是暗卫示警的信号。
杨清妮吹灭蜡烛,悄然移至窗边。只见驿站后院有几条黑影正在移动。
她轻轻叩击墙壁,这是与隔壁吴浩然约定的暗号。
片刻后,吴浩然悄无声息地来到房内:“祖母,后院有动静,像是有人在马槽做手脚。”
杨清妮点头:“让他们做,我们要抓活口。”
吴浩然领命而去。杨清妮站在窗边阴影中,静静观察。
不到一炷香时间,后院传来打斗声,很快又归于平静。吴浩然回来复命:“抓到两人,都是驿站杂役,正在他们身上搜出毒药。”
“带我去看。”杨清妮说。
柴房里,两个被捆的汉子面如死灰。见到杨清妮,其中一人突然咬向衣领。
暗卫迅速卸了他的下巴,从牙缝中抠出一粒毒囊。
杨清妮审视着另一人:“赵无极派你们来的?”
那人紧闭双唇,眼神却泄露了恐惧。
“你不说也无妨。”杨清妮淡淡道,“让我猜猜。你们原本的任务不是下毒,而是等我们明早出发后,在前方峡谷制造落石,对不对?”
那人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“可惜你们没想到我们会提前察觉改道,只好临时改用下毒。”杨清妮逼近一步,“毒药是北蛮特有的狼毒,我说得可对?”
那人终于崩溃:“您...您怎么知道...”
杨清妮没有回答,对暗卫挥手:“带下去,仔细审问。”
回到房间,吴浩然忍不住问:“祖母为何能猜到是狼毒?”
“因为赵无极喜欢用敌人的武器来。”杨清妮语气冰冷,“这样即使败露,也能嫁祸给北蛮。”
她走到桌边,手指再次落在地图上那三处关隘。
“浩然,看来我们得快些了。赵无极已经狗急跳墙,这说明我们离真相不远了。”
窗外,启明星悄然升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