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浩然推开柴房门时、杨清妮已经端坐在木椅上,烛火在她眼底跳动,映出墙上两道被铁链锁住的身影。
“祖母,人已经清醒了。”
杨清妮微微颔首,目光落在其中一名细作嘴角。那里还残留着毒囊碎屑,暗卫及时卸掉了他们的下巴。
暗卫队长从地上拾起一个油纸包,呈到杨清妮面前,她接过纸包,指尖捻起少许灰绿色粉末,放在鼻尖轻嗅。
“赵无极连北蛮皇室专用的断肠砂都拿出来了。”她突然冷笑,“看来他是真急了。”
左侧的细作瞳孔骤然收缩。这个细微的反应没有逃过杨清妮的眼睛。
暗卫队长的刀瞬间抵住那人咽喉:“说!”
细作咬紧牙关,鲜血从嘴角渗出,杨清妮抬手制止暗卫队长,缓缓起身。
“断肠砂需用北疆特有的狼毒草炼制,每年只进贡给北蛮王庭。”她踱步到细作面前,“赵无极能拿到这个,说明他与北蛮的勾结比我想象的更深。”
细作的眼神开始动摇。杨清妮继续施压:“你可知道,使用此毒者,按大梁律当诛九族?”
另一名细作突然挣扎起来,铁链哗哗作响。吴浩然立即上前制住他。
杨清妮转身看向第二个细作:“你家人还在赵无极手上?”
那细作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惊惧。
“果然。”杨清妮语气放缓,“赵无极惯用家人要挟、但若你们配合,镇国公府可以保护你们的家人。”
第一个细作突然嘶吼:“休想骗我们!那位大人绝不会放过叛徒!”
“那位大人?”杨清妮捕捉到这个称呼,“看来赵无极上面还有人。”
两个细作同时闭嘴,脸色惨白。
杨清妮对暗卫队长使了个眼色。刀尖微微用力,在第一个细作颈间划出一道血痕。
“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,也可以让你们生不如死。”杨清妮声音冰冷,“选择在你们自己。”
第二个细作突然崩溃:“我说!只求老太君救救我的妻儿!”
第一个细作怒斥:“叛徒!你以为他们会守信吗?”
杨清妮踏前一步,战靴重重踩碎地上的毒包,青烟腾起时,她听见了自己想要的声音。
“我答应你。”她看向第二个细作,“只要你说实话,镇国公府必定护你家人周全。”
细作颤抖着开口:“赵丞相…让我们在驿站下毒,若是失败,就在落鹰峡制造山崩…”
“落鹰峡守将是谁的人?”
“是…是赵丞相的门生,但实际听命于那位大人…”
吴浩然追问:“那位大人是谁?”
细作摇头:“我们只知道赵丞相也要听命于他…每次传令都用金色狼头令牌…”
杨清妮与孙子对视一眼。金色狼头,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这个线索。
“北蛮为何要与赵无极合作?”杨清妮继续问。
细作咽了口唾沫:“北蛮王答应助赵丞相夺位,条件是割让北疆三州…”
“荒唐!”吴浩然怒喝,“卖国求荣,罪该万死!”
杨清妮按住孙子的手臂,继续问:“你们如何与北蛮联络?”
“通过风鸣口的周挺将军…他的妾室是北蛮细作…”
这时,第一个细作突然狂笑:“你们以为赢了?那位大人早已布好局,吴家必亡!”
暗卫队长一拳击在他腹部,笑声戛然而止。
杨清妮走近第一个细作:“你很忠心,但跟错了主人。告诉我那位大人是谁,我可以给你个痛快。”
细作啐出一口血沫:“休想!”
杨清妮也不动怒,只是对暗卫队长吩咐:“带下去,好生看管。此人还有用。”
待暗卫将人带走,杨清妮转向第二个细作:“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,特别是关于金色狼头令牌的事。”
细作稍作犹豫,终于开口:“令牌持有人从不露面,每次都是通过赵丞相传令、但有一次我偷听到赵丞相称呼那人为‘殿下’…”
吴浩然倒吸一口凉气,殿下这个称呼,可不是寻常官员能用的。
杨清妮面色凝重:“继续说。”
“三个月前,北蛮使者秘密入京,就住在丞相府、我负责看守时听到他们谈论…谈论老国公战死的真相…”
吴浩然猛地抓住细作衣领:“你说什么?”
细作吓得结巴:“他…他们说老国公中伏是…是有人泄露了行军路线…”
杨清妮闭上眼睛,手指微微颤抖。当她再睁开眼时,目光已经恢复冷静。
“浩然,放开他。”
吴浩然松开手,拳头紧握。杨清妮对细作说:“把你听到的都说出来,每一个字都不要漏。”
细作艰难地回忆:“北蛮人说…多亏了内应,否则根本杀不了吴老国公…还说下次要用同样的方法对付…对付世子您…”
柴房里一片死寂。烛火噼啪作响,映照着每个人沉重的表情。
杨清妮沉默良久,终于开口:“浩然,带他下去录口供,把你知道的关于金色狼头令牌的所有细节都写下来。”
吴浩然领命,带着细作离开。暗卫队长上前低声问:“老太君,另一个怎么处置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