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金属楼梯一圈圈往上旋,深不见顶,每级台阶都积着能呛死人的厚灰。冷光棒那点幽蓝的光晕,勉强照亮脚前几步,再往外就是浓得让人心慌的黑,像张着嘴的深渊。
鼹鼠那句“有东西在上面故意逼我们上来”的话,像根冰刺扎在每个人后颈上。
这感觉比直接冲出来个怪物还瘆人。
“怎…怎么办?还上去吗?”阿飞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他宁可回去面对
“还有别的路吗?”老陈咬着牙,回头看了眼管道里还在冒烟的“清道夫”残骸,又抬头望进那片吞人的黑暗,“退回去是死路。上去……至少能看看是哪个王八蛋在搞我们。”
他深吸一口满是铁锈味的空气,把手里那柄没啥用的鱼牙匕首攥紧:“我走前面。石头,你压阵,看好老头和她们。鼹鼠,机灵点,有动静就喊。”
鼹鼠脸色难看地点点头,又掰亮一根冷光棒递给老陈。她自己掏出一个闪着乱码的老旧设备,屏幕上的信号条纹跳得跟疯了似的。
队伍再次挪动起来,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。每踩一步,脚下就“嘎吱”一响,在这死寂里显得格外吓人。
楼梯又窄又绕,好像永远爬不完。两边墙上偶尔有锈死的铁门,门牌字迹早就糊了。
除了自己人的喘气声,就只有一片让人心头发毛的死静。
突然,打头的老陈猛地停住,举起了拳头。
所有人瞬间定住,大气不敢出。
“听……”老陈用气声说,侧耳往上听。
一阵极微弱、断断续续的“沙沙”声,从上面很远的地方飘下来。
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但在这鬼地方却清晰得吓人。不像机器,也不像活物爬,倒像是……什么东西在粗糙面上慢吞吞地拖重货?
声音飘忽不定,时有时无。
“是……是那个东西吗?”林暖暖小声问,脸白得吓人。
鼹鼠盯着设备屏幕,眉头拧成了疙瘩:“说不准……干扰太强了,定不了位。但这动静……不像我知道的任何一种防御系统或者……”
话没说完。
啪嗒。
一滴冰凉粘稠的液体,突然从上面滴下来,正好砸在老陈抬起的胳膊上。
老陈猛地一哆嗦,低头看。冷光下,那液体是种诡异的半透明灰白色,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甜腥味,像金属混着烂肉。
他下意识抬头往上看。
幽蓝的光晕勉强照见头顶十几米处,楼梯井的穹顶好像变样了——不再是光滑的金属或水泥,而是糊了一层厚厚的、像蜂巢或者菌毯似的灰白色玩意儿!那东西表面全是孔洞,正在极其缓慢地、像呼吸一样微微蠕动着!刚才那滴液体,就是从其中一个孔洞里渗出来的!
“上面……上面那他妈是什么东西?!”阿飞也看见了,声都吓劈了。
那覆盖了整个穹顶的诡异玩意,散发着一种活着的、极其不祥的压迫感。
而那“沙沙”的拖拽声,好像正是从这片东西深处传出来的!
“别看了!别停!快走!”鼹鼠急促地低吼,脸色发青,“这玩意儿我好像在什么旧纸片上见过……叫‘活体镀层’……旧时代搞砸了的生物合金实验品……它会……同化所有碰到的金属和活物!离它远点!”
这话让所有人头皮发麻!再也顾不上动静,连滚带爬地拼命往上冲!
越往上,楼梯井壁和顶棚那灰白色的“活体镀层”就越厚,甚至有些丝状触须从上面垂下来,在空中轻轻晃荡。空气里那甜腥味浓得让人直犯恶心。
那“沙沙”声好像也更近了,就像紧贴在他们头顶正上方。
就在几人快要被这鬼景象逼疯的时候,楼梯总算到头了!
前面是一扇厚重的圆形防爆门。门……居然开着一条缝,里面透出稳定的白光,跟冷光棒的幽蓝完全不是一回事!
门边还有个控制台,屏幕竟然亮着,显示着绿色的【安全通行】和一个箭头。
这一切,在这鬼地方,显得忒他妈突兀了。
像个摆好陷阱的戏台子入口。
老陈在门前刹住脚,死死盯着那门缝和发光的屏幕,不敢贸然进去。
“妈的……这不明摆着请咱们入瓮吗……”他低声骂。
身后,更低了。
“进…进去吧!求你们了!”阿看着身后噩梦般的景象,几乎崩溃地哀求。
鼹鼠快速扫了眼控制台,眼神更困惑了:“系统日志说……这门是大约十分钟前被远程指令打开的……权限高得离谱……绕过了所有安全锁……”
又是那个藏在暗处的“东西”!
它清了路,开了门,像在迎接贵客。
老陈一咬牙,对石头使个眼色。石头小心地把老头放在门边,然后吸足气,用他壮实的身板猛地撞开了那扇沉得要死的防爆门!
门后没有埋伏的刀斧手,也没有怪物。
反而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愣住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