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一黑,整个人就失控地往下掉。后背和胳膊肘狠狠蹭在冰冷粗糙的锈铁上,火辣辣地疼。
我们一个接一个栽进那陡得不像话的管子里,根本由不得自己,完全被重力拖着往下猛坠。
“我操啊啊啊——!”阿飞的惨叫在窄管里扯得老长,混着风声嗡嗡作响。老陈死咬着牙,一手拼命护着昏迷的老头,另一只手胡乱在管壁上抓挠,想减速,结果手心蹭得全是血印子。林暖暖的惊叫和石头沉闷的哼声也搅在一块儿。
也就鼹鼠好像有点心理准备,尽量缩成一团,但速度照样快得吓人。
这破管子比想的还长、还陡!根本不是直的,左拐右扭加旋转,晕得人想吐,活像被扔进一个几百年没用的工业滑梯。管壁上的厚锈被我们刮起来,呛得人睁不开眼喘不上气,眼前除了黑,就是摩擦溅起的零星火星。
头顶上图书馆砸门的动静越来越远,很快彻底被管道里的风声和刺耳的摩擦声吞没了。
不知道滑了多久,就在我觉得肺要炸了的时候,坡度总算缓了下来。
砰!砰!砰…!
我们五个先后狠狠砸在一堆不知道什么玩意上,滚成一团。冲击力撞得人七荤八素,半天缓不过劲。
“咳…呕……”阿飞第一个撑不住,趴那儿干呕。林暖暖捂着撞疼的肩膀,眼泪直掉。石头晃着大脑袋,先摸索着查看老头情况。我龇牙咧嘴坐起来,感觉全身骨头要散架。
鼹鼠恢复最快,立马爬起来,从包里掏出根冷光棒,一掰。
幽蓝的光勉强照亮四周。
我们好像掉进了一个更粗的管道里。这儿得有四五米宽,管壁不再是粗糙锈铁,换成了某种光滑冰冷的复合材料,摸着冻手。管道两头都消失在看不见底的黑暗里。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臭氧味,混着那种几百年前积灰的特有霉味。
硌着我们的,是堆在管底厚厚的垃圾——各种扭曲的金属件、碎电子元件和烂得看不出原样的废弃物,看来这儿以前是个垃圾堆积点。
“都没事吧?”我喘着粗气问,声音在空荡的管子里带起点回音。
“没…没事……”林暖暖带着哭腔道。阿飞还在干呕。石头闷哼一声。老头依旧昏迷,但呼吸好像稳了点。
“这……就是那‘潜猎者’管道?”我看向鼹鼠,难以置信。这规模也太夸张了。
鼹鼠举着冷光棒,仔细看着管壁,脸上有种近乎疯狂的激动:“没错……看这料子,这做工……旧时代的顶尖货……传说它们能像子弹一样在地下窜,连着所有重要据点……”她用手抹开厚灰,露出底下依然光滑的表面和一些模糊的编码。
“别扯这些了!”阿飞终于喘过气,带着哭腔喊,“现在往哪走?!两头都他妈是黑的!”
这确实是要命的问题。两头都深不见底,死一样静,根本没法选。
鼹鼠皱眉,走到管道中间,蹲下用手仔细擦管底薄点的灰层。很快,她好像发现了什么。
“看这儿,”她指着地面。厚灰。“这应该是导向轨。按理说,顺着轨走,应该能到某个站口或出口。”
“哪边?”我问。
鼹鼠摇头:“灰太厚,看不出哪边磨损多,判断不了。”她站起来侧耳听,除了自己人的呼吸,屁声音没有。
绝对的死寂和未知的方向,刚摆脱追兵的那点安心瞬间没了,只剩更深的茫然和恐慌。
“总不能……猜硬币吧?”阿飞绝望道。
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——
嗡……
一阵极微弱、但确实存在的震动,突然从脚下导轨传来!
非常轻,但持续不断,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的。
我们瞬间屏住呼吸。
嗡……嗡……
震动感好像在慢慢变强。
“有…有东西过来了?”林暖暖声音发颤。
鼹鼠脸色一变,猛地趴下,把耳朵紧贴在冰冷导轨上听。几秒后,她猛地抬头,眼里全是惊疑:“不是从一边来的……震动……是两边同时过来的!越来越近!”
什么?!
几乎她刚说完,管道两头的黑暗深处,几乎同时亮起两个小光点,迅速变大!
伴着光点,低沉的、越来越响的轰鸣也从两头压过来,声音在巨管里共鸣,震得耳膜发疼!
那绝不是“潜猎者”运输器!更像矿洞里重型机械的动静!而且还是两边一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