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陈几乎没犹豫,用最后力气,猛拉下那个红色紧急释放拉杆!
呜————!!!
一阵低沉却巨大的泄压声从水池子底下深处传来,跟巨兽叹气似的!紧跟着,整个蓄水池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猛旋、猛降!一个大旋涡快速成型!
池边的“守门人”好像察觉环境剧变,它那庞大身子微微调整,履带想动,但晚了!
脚下水泥平台在震,池水轰鸣着被抽进深渊。那艘千疮百孔的气垫船被漩涡扯着,疯转,朝池底沉去!
“抓死!抓死任何能抓的!”老陈从通道口探出身,对着下头声嘶力竭大喊。
石头一手死抠着船体架子,另一手抓着阿飞。林暖暖则拼命抱住昏死的老头,另一手抓住一根露出来的钢筋。
水位飞降,露出池壁上湿滑黏腻的脏东西和深深的水线痕。几分钟功夫,巨大蓄水池几乎见了底,就剩中间深处还在转的水流和厚淤泥。
而那庞大的“守门人”,因为它自身吓人的重量,履带已经深深陷进突然变烂的池底淤泥里,虽然还在轰鸣挣扎,机械臂白费劲地挥,但暂时挪不动了!它那血红独眼疯闪,像是气炸了。
暂时安全了!
老陈从维护道跳下来,落在湿滑池底,趔趄着跑到同伴边上。大家都惊魂未定,浑身泥污,没人样了。
“快……快离开这……这困不住它多会儿……”老头不知啥时醒了,虚指着池底一侧,“那边……淤泥下头……好像有条老检修道……通外头……”
几人顺他指的方向看,果然在池底边的淤泥里,好像埋着个半圆的、直径一米左右的铁管道口,盖子早没了,里头黑乎乎的,不知通哪儿。
这是唯一的活路了。
顾不上脏和未知,四人搀着老头,深一脚浅一脚蹚过齐膝深的恶臭淤泥,挪向那个管道口。
就在他们要钻进去的时候,老陈下意识回头瞅了眼那被困的“守门人”。
只见那巨型机械的背甲突然打开了几块,从里头升起几个像天线似的玩意儿,顶头闪着微弱的蓝光,正有规律地脉冲着。
一种极细微的、但确实有的信号传输声,滴滴答答响起来了。
它……它在发信号?!
叫同伙?报位置?
老陈心瞬间沉底。但他们没别的选。
“快走!”他压低声,最后一个钻进那窄巴、全是粘滑玩意儿的管道。
管道往下斜,里头更黑,只能摸冰湿滑的管壁艰难往前挪。走了大概十几分钟,前头又冒出了微弱的光和流动的气。
他们爬出管道口,发现自己到了另一个更小、更老的排水涵洞里。这儿空气潮,但没了那股浓重的机油铁锈味。涵洞一头好像通往更远地儿,另一头让塌了的石头堵死了。
稍微扒拉了下身上的泥,几人瘫坐在涵洞相对干点的地上,累瘫了,连说话的劲都没。
劫后余生的死静裹住所有人。
忽然,林暖暖眼神被涵洞地上些痕迹勾住了。她凑过去,用手抹开地上的浮灰和零星水渍。
“你们看……这啥?”
几人凑过去。只见在潮湿的泥地上,清清楚楚印着几个脚印!
不是他们任何人的鞋印。这脚印更小,更浅,像是穿着某种特别的、鞋底有特殊花纹的靴子。而且,脚印的方向……
是朝着涵洞深处去的!看着还新鲜着!
刚还有人打这儿走过?!
在这深入地底、要人命的废矿洞网里,除了他们、面罩人、“永霜之手”和这疯老头,居然还有别人?
是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