涵洞里静得吓人,就剩下几人呼哧带喘的动静,还有不知哪儿滴答的水声。地上那几串陌生脚印,跟无声炸弹似的,把大伙刚松下来的弦又猛地扯紧了。
“刚…刚还有人?”阿飞声儿都抖了,眼珠子瞪得溜圆,死盯着地上那溜指向黑处的脚印,好像那脚印主人下一秒就能从黑影里蹦出来。
“泥还没干透,肯定刚走没多会儿。”老陈蹲下,手指蹭了蹭脚印边上的泥,眉头皱得死紧。在这鬼地方,生人往往不是救星,是催命符。他下意识摸了摸别后腰的、仅剩的那把鱼牙匕首——从废料帮那儿摸来的长刀早不知掉哪儿去了。
石头闷不吭声挪到最前头,大块头像堵墙,挡掉了大部分来自前面的未知威胁。他虽然没吱声,但绷紧的肉和警惕的眼神说明了一切。
林暖暖扶着墙,忍着脚疼,小声道:“会不会是面罩人同伙?或者…‘永霜之手’的探子?”
“不像。”老陈摇头,指指脚印大小和花纹,“这印子小,鞋底花纹也细巧,不像那帮糙老爷们的货。倒像是…”他顿了顿,没往下说,心里觉着有点怪。
“管他娘是谁!”阿飞带着哭腔,“咱能别惹事了吗?绕道行不?求求了,我就想找个地儿喘口气…”
“绕?”老陈苦笑,指指后头堵死的路和另一边没底的黑,“往哪儿绕?这脚印是眼下唯一的线。跟着它,兴许能找着出路,或者至少弄明白这底下还藏了啥幺蛾子。”
他瞅了眼地上昏着的老头:“而且,这老哥一时半会儿醒不来,咱得找个相对稳妥的地儿处理伤,缓缓劲。”
没别的选。四人(加上石头背着的昏老头)再次打起精神,顺着那行神秘脚印,小心翼翼往涵洞深处摸。
涵洞好像没个头,越往里走,空气越湿越冷,墙上人工凿的印子越多,甚至能看到些废灯座和早断了的电线。脚下路也不平了,一会儿得爬乱石堆,一会儿得蹚过脚踝深的冰积水。
那行脚印一直清清楚楚,指着方向,好像它主人对这熟得跟自己家炕头似的。
走了得有个把钟头,前头隐约传来点风声,还夹着种…极轻微的、有规律的金属敲击声?
叮…叮…叮…
声儿很轻,可在死静的涵洞里听得格外清。
四人立马停脚,憋住气。
“听见没?”阿飞紧张地咽口水。
老陈打个手势,让大家放轻脚,慢慢往前靠。
拐过一个弯,前头的景让他们愣那了。
涵洞在这儿到头了,换成了个巨大的、天然的大岩洞。岩洞一边是没底的漆黑深渊,呼呼冷风从下头倒灌上来。而另一边,是个小小的、靠着岩壁搭的简陋平台。
平台上,竟然晃着点暖乎的橘黄光!
那是盏用废铁罐改的小油灯,灯芯跳着,散出微弱却真实的热气和光。油灯边上,放着个小背包和几件叠整齐的旧衣裳。岩壁上甚至还挂了几串风干的、看不出是啥的肉条和根茎。
这儿有人过活!而且看着不止住了一两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