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图闻言先是一怔,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,笑声在夜里格外刺耳:“买路财?你可知我是谁?又可知后面这车里坐的是谁?”说罢,他猛地将弯刀向前一指,“给我拿下这狂徒!”头辆马车里立刻炸出这声怒喝,跟着就是“哐当”一声,巴图一脚踹开车门跃下车,十几个护卫骑兵拔刀出鞘,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冷森森的光,密密麻麻地围了上来。
第二辆马车的车帘被一只颤抖的手掀开条缝,露出半张惨白的脸——元顺帝妥懽帖睦尔的眼睛瞪得滚圆,嘴唇哆嗦着,却没说出一个字。
朱槿的长枪“唰”地抬起,枪尖直指那道缝隙,声音陡然转厉,像劈碎夜色的惊雷:“我要的‘财’,就是车里那个亡国之君!”
话音未落,他将长枪向前一挺——这是动手的信号。
两侧的树林里骤然响起震耳的铳声,铅弹带着尖啸撕破夜空,燧发枪口喷出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标翊卫们的脸。
五十人马如神兵天降般突然杀出,燧发枪三轮发射之后,标翊卫们个个如猛虎下山,全部冲杀出来。
元军队伍瞬间炸开了锅。最前排的骑兵被铅弹掀翻下马,人仰马翻的混乱中,有人慌得拽不住缰绳,战马受惊后扬起前蹄,将身边的同伴撞得趔趄后退;后排的护卫手忙脚乱地拔刀,却不知该冲向哪个方向,有人甚至误将刀刃劈向自己人,引来一阵慌乱的怒骂。
原本整齐的阵型顷刻间溃散,像被狂风撕碎的纸人,在官道上东倒西歪。
“有埋伏!”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,话音未落,一支冷箭已从混乱中射出,带着尖啸直奔朱槿面门。朱槿眼神一凛,手腕轻抖,长枪在胸前划出道银弧,枪尖精准地磕在箭杆上。
只听 “当” 的一声脆响,冷箭被震得偏飞出去,钉在旁边的柳树上,箭羽还在嗡嗡颤动。他脚下未停,长枪顺势挽出朵碗大的枪花,枪影如梨花绽放,又有两支暗箭被尽数拨开,木屑飞溅中,枪尖已指向巴图的咽喉。
蒋瓛手持燧发枪,精准射杀了队伍后面想要回大都报信的元军,断了他们的后路。
康铎一刀砍下了领头骑兵的头颅,嘶吼着“活捉元顺帝”,率先扑向第二辆马车。
枪声、喊杀声、马蹄声交织在一起,不过片刻功夫,战斗便已结束。
车帘被猛地扯碎,元顺帝刚探出半个身子,就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揪住后领,像拖死狗似的拽到地上。龙袍被撕开道大口子,露出里面绣着密宗佛像的贴身小衣,此刻沾满了泥污和草屑。
他手脚并用地想爬,却被蒋瓛一脚踩住后背,“咚”地按在地上,脸擦过碎石子,疼得他闷哼一声。
周围的怯薛军还在顽抗,却挡不住标翊卫的冲杀。
有人举刀劈来,蒋瓛侧身躲过,反手一刀砍在对方手腕上,惨叫声里,刀“当啷”落地;有人想策马突围,被燧发枪“砰”地打中马腿,连人带马摔在地上,立刻被乱刀按住。
朱槿翻身下马,踩着满地血污走到元顺帝面前,长枪“笃”地顿在地上,枪尖离他后脑勺只有寸许。
月光照亮了元顺帝惨白的脸,他牙齿打颤,发出“咯咯”的声响,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