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光灯还亮着,奖杯在手里发沉。程疏言站在原地,话筒贴在唇边,刚才那句“不是群发”还在耳边回荡。
台下有人笑,有人喊,还有人举着手机录像。弹幕已经炸了,满屏都是“啊啊啊”和“我心脏不行了”。
他没动,也没急着继续说。只是低头看了眼左手的奖杯,刻着“最佳新人”四个字。指尖划过金属表面,有点凉。
系统震动了一下。
【检测到高强度情感共振,共鸣值+1200】
这数字跳得比平时高。他知道,是因为刚才那一段对话。不是剧本,不是安排,是两个人当着几千人,把藏了好久的事轻轻掀开一角。
他抬眼,看向观众席。
前排李奶奶团举着灯牌,上面写着“疏言别怕,奶奶在”。有个阿姨正抹眼睛,手抖得灯牌都歪了。小安站在她旁边,笔记本举过头顶,纸页被灯光照得发白,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,还有个画得很丑的笑脸。
周默坐在靠走道的位置,翘着腿,手里捏着电子烟杆,嘴角一直没放下过。
程疏言笑了下,声音重新传进话筒:“谢谢剧组。”
台下掌声又响起来。
“谢谢导演,谢谢每一场戏对我的信任。”他顿了顿,“也谢谢那天在山顶摔下来的时候,没人喊卡。”
观众席有人笑出声。
“我知道很多人觉得我运气好。”他说,“可我觉得,能坚持到最后,不是因为运气。”
他看向后台方向,那里站着岑知韫。她没走,也没低头看手机,就那么站着,双手交叠在身前,像在等什么。
“去年跑组,跑了三个月。”他继续说,“有天特别冷,我去试一个配角,穿的是旧外套,鞋底快掉了。出门前小安非塞给我一个暖手宝,说是李奶奶团寄来的。”
台下传来笑声。
“我在电梯里蹲着充电,手机震了一下。”他说到这里,语气轻了些,“有人发消息:‘加油’。”
全场安静了一瞬。
“我当时回了个‘嗯’,就没再聊。”他说,“后来才知道,那个人就是站在我后面这位。”
镜头切过去,岑知韫微微一怔,随即低下头。但她没躲,也没否认。
“其实那时候我也怀疑过自己。”程疏言看着地面,“是不是真的一辈子就在十八线打转?是不是写再多歌、演再多戏,也没人看见?”
他抬起头:“但我每天醒来第一件事,就是看昨天有没有人认真听我的作品。只要还有一个人记住,我就还能再拼一次。”
小安在
“我不是天才。”他说,“我会紧张,会忘词,会在彩排时转笔转到停不下来。我也怕黑料,怕被骂,怕有一天大家说‘程疏言也就这样了’。”
台下有人喊:“不会的!”
“但我不打算停下。”他说,“因为我不是一个人走到这里的。”
他转向岑知韫:“谢谢你那天在电梯里发的那条消息。现在我知道了,不是群发。”
她抬头看他,眼神很静。
“你让我相信,有些事不用说出来也能懂。”他说,“比如你在后台比的那个手势,比如你现在站在这里没走。”
岑知韫轻轻眨了下眼。
“我还想谢谢一个人。”他换了个语气,“苏棠。”
这个名字一出,全场有点意外。
他知道她在哪个位置。那个曾经发微博说“十八线就该有十八线样子”的队友,现在正坐在角落,手指掐着膝盖。
“你以前不喜欢我。”他说,“我能感觉到。但我后来才知道,你妈妈生病了,手术费差八万。”
台下一片寂静。
“我没问你同不同意。”他说,“钱是我让周默打到医院账户的。你要骂我多管闲事也好,要当我不知道也行。”
他笑了笑:“但我想告诉你,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了。如果你愿意,工作室第一个签约艺人,还是你。”
苏棠猛地抬头,眼睛红了。
全场响起掌声,不是欢呼,是那种慢慢铺开的、带着温度的鼓掌。
周默在座位上挑了下眉,低头看了眼手机——热搜已经变了:
#程疏言提苏棠#
#他记得每个人#
程疏言握紧了奖杯。
“最后。”他说,“我想说一句之前没说完的话。”
全场安静。
“我不是为了打败谁才站在这里的。”他说,“我是为了证明,哪怕起点很低,只要一直往前走,总会有人看见。”
他看向陆骁原来坐的位置。空了。
椅子歪着,没人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