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播响起：“请‘最佳新人’与‘最受欢迎男演员’获奖者程疏言上台领奖。”
他站在侧台边缘，脚尖微微向前。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，像一层薄纱罩住全身。前方是红毯铺就的通道，尽头是两座泛着金属光泽的奖杯。
岑知韫已经走上舞台，手里拿着信封。她站定在主持人旁边，目光扫过观众席，最后落在他这边。两人视线没碰上，但她轻轻点了点头。
程疏言抬手，指尖擦过左耳的星月耳钉。冰凉的触感让他呼吸一稳。系统没有出声，但刚才那一瞬，他清楚接收到一段数据流——后台小安激动到差点摔了笔记本，周默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笑了，李奶奶团举着灯牌喊得嗓子都哑了。
他还记得早上出门前，小安一边帮他整理领结一边念叨：“哥，你说我名字了吗？就一句也行。”
“不提。”
“为什么！”
“因为你工资是我付的。”
“……抠门。”
现在想想，那点小吵小闹反而让心跳更稳了。
他往前迈了一步。
掌声开始响起，起初零星，像是试探。接着第二排有人站起来鼓掌，第三排、第四排，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起身。欢呼声从四面八方涌来，夹杂着尖叫和口哨。
“疏言！疏言！”
他的名字被一遍遍喊出来，不再是冷门综艺里的背景板，也不是被嘲“十八线就该有十八线样子”的笑话。他是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。
步伐没有停顿。西装剪裁合体，走动时肩线平直，袖口露出半截白衬衫，袖扣紧实。胸前的星轨胸针在强光下闪了一下，像是回应什么。
台阶有三级。
他一级一级往上走。脚步不快，也不慢。每一步落下，地面都传来轻微的回响。主持人笑着递来两座奖杯，沉甸甸的，底座冰凉，杯身光滑。
“恭喜你，程先生。”主持人声音带着笑意，“今晚最大赢家。”
他接过奖杯，双手各握一座。左手是“最佳新人”，右手是“最受欢迎男演员”。金属表面映出他自己模糊的脸。
台下爆发出更大的声响。
镜头扫过全场。陆骁坐在角落，双手抓着扶手，指节发白。他没鼓掌，也没笑。脸上那种惯常的温和表情彻底碎了，只剩下僵硬的肌肉和压低的眼神。
前排粉丝举着应援牌，上面写着“你值得所有光芒”“我们等了太久”。弹幕在直播平台上疯狂滚动：
“实至名归！”
“哭死，七次摔戏换来今天！”
“陆骁脸都绿了哈哈哈！”
“#程疏言双奖加冕#冲榜一！”
岑知韫站在舞台一侧，双手交叠放在身前。她看着他，嘴角扬起一点弧度。不是表演式的微笑，也不是媒体镜头前的标准表情，而是真正放松下来的模样。
他知道她在看。
他也知道，这一路走来，不只是一个人的事。
《山河劫》拍了七个月，他摔过七次威亚，有三次直接砸在地上。剧组医生说他膝盖旧伤还没好，他就贴着药膏继续上场。文戏对戏那天，老戏骨盯着他看了很久，最后只说了一句：“眼神对了。”
那时候没人觉得他会红。
公司资源全给陆骁，团队里苏棠发微博阴阳怪气，连采访都被安排在最后一个。他只能靠冷门综艺刷存在感，一首原创oSt翻唱意外爆火，才引来第一波关注。
后来系统开启，他靠着一场场演出积累共鸣值，解锁灵感库里的作品模板，再一点点改出属于自己的版本。30%改编原则，是他守住的最后一道底线。
现在，他站在这里。
不是靠炒作，不是靠人设，是用一部部作品、一次次真实的情绪交换换来的结果。
主持人退到一旁，把话筒递到他面前。
全场安静下来。
几千双眼睛盯着他，等着他说第一句话。
他低头看了眼奖杯，又抬头望向观众席。目光掠过前排的老戏骨，掠过抱着孩子拍照的李奶奶，掠过攥着手机记录一切的小安。
最后，落在岑知韫身上。
她站在那里，裙摆垂地，灯光顺着银灰刺绣流淌。她没说话，只是轻轻眨了下眼。
他开口：“谢谢剧组。”
声音不大，但清晰。
“谢谢观众。”
台下有人喊：“还有呢！”
他笑了笑：“这次，我想加一句。”
全场静了几秒。
“谢谢那个在电梯里偷偷给我发‘加油’的人。”他看着她，“虽然她说那是群发。”
岑知韫愣了一下，随即笑出声。她抬手掩了下嘴，肩膀微微抖动。这笑容太真实，不像偶像营业，倒像个终于被戳中心事的普通人。
观众席爆发出笑声和尖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