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大娘的声音穿透门扉:求见药佛!
求见七王爷!
礼部尚书脸色发白,刚要喝令禁卫军驱散,人群中传来个年轻男声:大人说苏济堂是妖法?
去年瘟疫,苏姑娘在疫区跪了七日,用针给我们挑烂疮!又有妇人哭着喊:我儿子被水冲跑,是七王爷带着玄甲军在洪水里捞了三天三夜!
住口!礼部尚书扬起的手僵在半空——他看见人群里有人举起了平安艾条,那是苏济堂免费发放的避瘟物,每根上都印着字红戳。
皇帝撑着龙榻坐起,离玄烬立刻上前扶住他胳膊。
他环视满殿重臣,目光扫过缩成一团的太后时顿了顿,突然抽出腰间佩剑。
当啷——
百年祖制铜鼎被劈成两半,碎铜片飞溅到王秉文脚边。
皇帝喘着气,却笑得像年轻时御驾亲征的模样:从今日起,监国即储君!他转向离玄烬,眼神软了下来,阿烬,你母亲若在,定要夸你...像极了当年的朕。
最后一句几乎是耳语。
离玄烬喉结滚动,到底没哭出来,只将皇帝的手按在自己心口:儿臣定不负父皇。
至于你...皇帝又看向云苏微,眼里浮起一层水雾,朕记得你母亲。
她嫁去定国公府前,拉着朕的袖子说将来若有个女儿,定要嫁个能护住她的人他指节叩了叩离玄烬的手背,是你挑的,不是朕。
离玄烬突然将云苏微揽进怀里。
他的怀抱带着龙涎香的暖意,却又紧得像要把人揉进骨血里。现在,他抬眼扫过满殿噤声的大臣,声音冷得像腊月的雪,还有谁敢说...我的皇后,是假的?
云苏微胸前的金鼎突然鸣响,清越的声音震得烛火摇晃。
《苍生志》的投影从金鼎中展开,千里之内三百二十七颗跳动的红心浮现在半空——那是她用医术救下的鲜活生命。
张十一的笔地掉在砚台里。
他看着自己刚画完的《血契问天图》,画中云苏微额角的汗、离玄烬紧攥的手,连金鼎上的纹路都纤毫毕现。
而在画卷右下角,不知何时多了道极淡的灰影,像极了云苏微的轮廓,正微微扬着嘴角。
这...这是?张十一伸手去摸,指尖却穿过灰影,只触到湿润的墨迹——不知何时,他脸上已全是泪。
太极殿的钟声突然响起,悠长的余音撞在殿顶的藻井上,又散成细碎的回响。
云苏微靠在离玄烬怀里,听着钟声里混着宫外百姓的欢呼,突然轻声说:我们的天,真的晴了。
不止是天。离玄烬低头吻她发顶,是大衍的命,终于由人定了。
钟声未歇时,定国公府的暗卫已策马奔出京城。
云鹤年在书房里盯着窗外的月亮,将三十六家勋贵的请帖逐一放进檀木匣。
烛火映着他鬓角的白发,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暗潮——有些事,该做个了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