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苏微盯着那团水痕,后背沁出冷汗——是,墨迹未干,她突然指向窗外,浑浊的眼里迸出泪来,手指抖得像风中的枯枝,正对着太极殿金顶的方向。
当夜,云苏微踩着熏玉坊的梁木取下心香印时,离玄烬的玄甲就悬在她头顶。
他垂眸看她踮脚的模样,喉结滚了滚,终究没伸手扶——这女人总爱自己抓着刀柄。
印底被挖了。云苏微捏着半片干枯的花瓣,系统扫描立刻弹出警示:九转沉心花,致幻剂,可短暂通灵。她猛地想起《医政通令》第一条,禁的就是这花。先皇后的遗诏被篡改,裴家......
明日早朝。离玄烬突然扣住她腰,将人扯进怀里,玄甲的冷意透过棉袍渗进来,裴文远要参你私闯冷宫,正好。他指尖摩挲着她掌心里的花瓣,用这朵花,撕了他们的皮。
太极殿的蟠龙柱投下阴影时,裴文远的玉圭已经敲了三次丹陛。启禀陛下,定国公府嫡女、摄政王妃云氏,私闯冷宫胁迫宫人......他话音未落,云苏微已从班列中走出,半片花瓣托在掌心,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紫。
裴大人可知,这是九转沉心花?她声音清冷,像冰锥敲玉,二十年前,先皇后正是被这花毒杀。满殿死寂,有老臣倒抽冷气——《医政通令》第一条,私用此花者,诛九族。
裴文远的手指在玉圭上收紧,指节发白。
他不动声色转了转玉圭,刻着二字的那面藏进袖中。
云苏微盯着他的动作,心里冷笑——这玉圭是守制盟的信物,转方向是发暗号。
是他!
嘶哑的哭喊像利刃劈开沉默。
柳氏撞开殿门冲进来,灰布衫沾着雪水,膝盖在青石板上擦出血痕。
她抬手指向裴文远,喉间像塞着碎瓷:他说......嫡子当立......不能让病弱太子......继位......
离玄烬缓缓起身,玄色蟒袍垂落如瀑。
他望着裴文远瞬间惨白的脸,目光里淬着冰:原来你们守的,是踩着先皇后的尸骨。他转向皇帝,声音里带着刺骨的温柔:父皇,儿臣请旨彻查。
太极殿外的雪突然大了。
云苏微望着柳氏被宫人扶下去的背影,忽觉有穿堂风卷起半片纸灰,飘到她脚边。
弯腰拾起时,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二字——是街头那个总在城墙根刻碑的少年。
王妃?宝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摄政王爷请您去御药房。
云苏微将纸灰收进袖中,抬头时正撞进离玄烬的目光。
他站在檐下,玄甲在雪光里泛着冷铁的光,唇角却勾着抹笑:走,去看看裴家的老底。
而此时的西市街头,刻碑少年阿痕正蹲在碑前,凿子掉在地上。
他捂着太阳穴蜷缩成团,额头渗出冷汗,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:香......好香......血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