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苏微翻开,只见里面每一页都用血书写着编号和计划。
其中一页赫然写着:“三日后午时,南熏门外第二家茶摊,以御药房金印换取北狄‘天轨图’残卷。事成,则守制功成,新政必废。”
卖国!
云苏微心头一寒,这群守旧的老顽固,为了阻挠新政,竟不惜与敌国交易!
她没有打草惊蛇,而是从系统仓库中取出一枚特制的荧光假印。
这枚假印由高分子聚合材料制成,无论是重量、质感还是温度,都与真正的金印别无二致。
唯一的区别是,她在印纽的龙口暗槽内,涂满了无色无味、遇汗水则显现出幽蓝色荧光的特制药剂。
她将假印放回铁柜,抹去所有痕迹,悄然离去。
次日清晨,云苏微一反常态,亲赴刑部大堂,当着所有官员的面,开启了那只作为证物的金印保险柜。
“啊!”她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惊呼,脸色煞白,踉跄后退,“金印……金印果然被盗了!”
消息一出,满城震动。
云苏微随即下令,以护国医卿之名,全城戒严搜捕,更放出风声:“王妃愿以千金,悬赏任何与金印失窃相关的线索!”
一时间,整个京城风声鹤唳。
而云苏微真正的目光,却落在了每日必来她殿前请安,顺道巡查宫内防疫事宜的钦天监正——周玄启身上。
此人,昨夜曾借口“夜观星象,为陛下避灾”,绕着熏玉坊外围,足足走了三巡。
第三日,午时。
南熏门外,人来人往,一派繁华景象。
街角的第二家茶摊,一名穿着灰色布衣,头戴斗笠的男子正低头喝茶,眼神却不时瞟向四周,正是乔装打扮的周玄启。
不多时,另一名商人打扮的人坐到他对面,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,一个包裹被迅速塞到了周玄启的袖中。
说时迟那时快!
“拿下!”
一声暴喝,埋伏已久的魏虎率领一队锦衣卫如猛虎下山,瞬间将茶摊包围。
周玄启脸色大变,起身欲逃,却被一脚踹翻在地,那枚他视若珍宝的“金印”从袖中滚落出来。
人赃并获!
刑部大堂,气氛肃杀。
周玄启被押在堂下,虽然狼狈,却一脸傲然:“成王败寇,我无话可说。但你们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一个字!”
云苏微缓步走下台阶,却看也未看那枚假印,反而命人端来一盆清水。
她亲自走到那只空置的紫檀木印匣前,用银针小心翼翼地刮下匣子内壁上残留的,几乎看不见的些许油泥,将其滴入清水之中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只见清水中,那点油泥迅速溶解,试剂作用下,一圈圈妖异的赤红色涟漪荡漾开来。
云苏微的冷笑声在大堂内格外清晰:“周大人,你说金印早已被盗,你只是个取赃之人?可笑。这盖印用的油泥,是昨夜才刚刚新调的‘紫芸膏’,其色赤中带紫,遇水则变。此膏乃宫中秘制,全天下,除了本宫的制药房,便只有你掌管星象、负责祭祀的钦天监掌事房才有。”
周玄启脸上的傲然瞬间凝固,血色尽褪!
他尚未开口,云苏微又从证物中抽出那本从密室缴获的密档,随手翻到第三页,将一瓶显影药水猛地泼了上去!
纸背之上,一行触目惊心的血书赫然浮现——“废储者,当诛!”
“啊——!”周玄启彻底崩溃,状若癫狂地大笑起来,“你们懂什么?你们什么都不懂!这不是盗窃,是赎罪!离玄烬要推行新政,更改税法,动摇国本!那是毁纲乱常!唯有以‘伪诏现形’之计,让天下人看到他无印颁令的僭越,才能逼迫闭关的陛下醒悟,拨乱反正!”
云苏微冷眼看着这个被守旧思想逼疯的疯子被拖了下去,转身时,却见离玄烬不知何时已立于廊下阴影中。
他没有看她,手中正摩挲着一块从周玄启贴身搜出的残破玉佩,那上面,用古老的篆文刻着半个“墨”字。
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:“他只是棋子,真正的‘影匠’……还没现身。”
话音未落,远在冷宫深处,那间刚刚被锦衣卫贴上封条的熏玉坊地窖里,一盏熄灭了不知多少年的琉璃灯,灯芯处忽然毫无征兆地,轻轻晃了一下。
幽光一闪而逝,恰好映出对面石墙上,一道从未有人见过的,新近留下的刻痕——那是一只手的轮廓,一只正在雕琢玉玺的手。
一只,没有任何指纹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