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夜的冰裂谷像把淬了毒的刀,刀背是嶙峋的冰岩,刀刃是深不见底的裂缝。
云苏微的羊皮靴尖卡在冰缝里,哈出的白气刚飘起来就凝成冰晶,沾在她眉梢。
腰间药箱随着攀爬轻轻晃动,系统的蓝光在箱底流转,正将冰岩的受力点数据投射在她视网膜上——这是她敢带千余精锐走这条“绝境”的底气。
“医帅!”身后突然传来惊呼。
云苏微指尖刚扣住头顶凸起的冰棱,余光瞥见右侧三竿外的身影。
那是个新兵,肩甲擦过冰面的瞬间,整片冰壳“咔”地裂开,他整个人像片被风卷走的枯叶,朝着裂缝坠去。
“抓稳!”云苏微反手抽出腰间绳钩,手腕一抖,青铜钩尖精准勾住新兵肩甲的兽首纹饰。
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:“牵引角度15°,需五人三角位合力。”她扯开嗓子喊:“陈二牛!张铁柱!你们俩左斜角!王胡子带两个兄弟右边!”
五名士兵几乎是滚着扑过去,粗麻绳在冰面上勒出深痕。
云苏微单脚蹬住冰岩,另一条腿蜷起抵住身侧凸起,借力将绳结绕在臂弯。
新兵的重量拽得她肩胛骨生疼,可她盯着系统投射的红色预警线,咬着牙喊:“再加把劲!冰棱撑不住半柱香!”
当新兵被拉回安全区时,他整张脸都白得像雪,嘴唇哆哆嗦嗦:“谢、谢医帅……”
云苏微扯下帕子替他擦去脸上的冰碴,指尖却在他颈后快速点了两下——那是检查是否因惊吓导致气血逆冲的暗招。
确认无碍后,她拍了拍他肩甲:“记住,活着出去的人,一个都不能少。”
队伍抵达冰裂谷出口时,东方刚泛起鱼肚白。
敌营的炊烟像条灰蛇歪歪扭扭升上天空,混杂着马粪和焦饼的气味。
云苏微蹲在灌木丛后,药箱里的瓷瓶轻轻碰撞,她摸出半袋淡绿色药粉,递给身边的陈骁:“去把西营那三口水井换了,记着用木勺搅三圈。”
“这是……”
“麻痹散,够让三千人睡过辰时。”云苏微指了指远处堆成小山的粮草,“石夯带民夫去埋引火雷,导火索留三寸。”她又从怀里掏出个灰头土脸的细作,反手给他解开哑穴,“放他走,他要是敢耍花样——”她晃了晃银针,“我不介意在他心口多扎几个洞。”
细作连滚带爬冲进敌营时,云苏微正蹲在草窠里数敌旗。
系统在她眼底弹出数据:“敌军主力87%已出营,前锋营留守532人。”她摸出腰间铜铃晃了晃,清脆的铃声像颗小石子投入深潭,藏在暗处的士兵们立刻散开,如夜猫子般钻进敌营各个角落。
辰时三刻,敌营突然炸开一声嘶吼:“报——关隘守军只剩老弱病残!”
云苏微站在高坡上,看着敌军主帅拍案而起,盔甲相撞的脆响像串鞭炮。
当最后一队骑兵冲出营门时,她对着掌心哈了口气,指节捏得咔咔响:“点火。”
第一声爆炸震得地都在颤。
粮草堆腾起的火舌足有十丈高,火星子噼里啪啦溅在帐篷上,瞬间烧出一片火海。